光明。阿休把手心按在自己眼上,过了一会拿下来,他的瞳色已经变为黑色。
“你刚刚,可以好好跟我说。”瞿无涯指出阿休的不当,“不要突然伸手吓我一跳,还凶我。”
阿休回忆了一下,那叫凶吗?只不过是说正事,语气比较严肃而已,“大概,我以前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
“那你也是一个人啊。”瞿无涯注意力被转移,“怪不得你受伤这么久,也没见过有人来附近寻你。”
阿休的手上还拿着书,他举起来,“我可以向你朋友借这本书看吗?”
“可以的。”瞿无涯走到书桌旁,“我给他写给字条,告诉他一声。”
接下来几日,阿休寸步不离地跟着瞿无涯,瞿无涯菜草药他就帮忙整理,瞿无涯做手工他就在一旁看书,瞿无涯帮村民修理工具他就静静地看着。
遥幽对人没有亲切感,对妖也没有归属感,在瞿无涯上门还书时他一句也没问过阿休。
“诶诶,别采那个,那个蘑菇有毒。”瞿无涯看见阿休伸手去采一个色泽艳丽的伞状蘑菇,“越漂亮的蘑菇越毒。”
阿休松开手,“这就是你说的免费的晚餐?”
“对。”瞿无涯喜气洋洋,挑拣着可食用的蘑菇。
“你怎么分辨蘑菇的毒性,只靠颜色吗?还是你都认识?”
瞿无涯浑不在意,“反正吃不死,最多中点小毒睡上几天,等下次就知道有毒了。”
阿休:“......”
离晚餐时间还早,瞿无涯看阿休在尝试这几日从书上学的术法,心痒痒也翻起破旧的剑谱,这本四海剑谱他已经看过无数次。陈爷爷说,只练会一种剑法,练到极致,那也是强者。
利刃出鞘的声音打断了瞿无涯的思绪,阿休在观察他的剑。
这实在是极为常见的一把铁剑,称不上削铁如泥,做工也没多精细。瞿无涯时常边磨剑边想,这把剑会一直是普通的剑,还是有一天也会变得不一样。
阿休把剑入鞘,半响道:“我应该不用剑。”
剑客爱好者瞿无涯闻言道:“什么意思?剑不好吗?”
“剑太板正了。”
正当瞿无涯要说什么反驳时,敲门声响起,他放下书去开门。门外的中年女子穿着暗红色碎花长袍,嘴边一颗黑痣,正是碧落村的媒婆张氏。
张婆咧嘴笑着,亲热地道:“小瞿啊,张婆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瞿无涯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张婆走进来,语速极快地道:“就是东边王家那户姑娘,父亲也走了三年,可算是挨过守孝期。现在王家没有个男人,家里田地又多,这不是想招个身份干净的女婿。”
“我想到小瞿你啊,年龄相仿,这不正合适吗?”
瞿无涯尴尬一笑,道:“张婆,我一个人过惯了,还没有成家的想法。”
张婆一摆手,絮絮叨叨:“那怎么可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以后打算了。张婆同你说,那个王家,家底厚着呢。张婆也是为你着想,娶个美娇娘回家,好处多着。”
“多谢张婆,只是就我这个条件,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哎,别这么说。”张婆拉过瞿无涯的手,“人家王姑娘说了,只要脚踏实地、勤快老实,家境什么的,都可以商量。”
瞿无涯心中长叹一口气,无端生出烦闷,若自己离开村子,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就不用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
“张婆,我有病。”
张婆还是笑,拍着瞿无涯的肩,“年轻小伙的能有什么病......”
而后张婆神色一顿,犹疑道:“你是说?”
瞿无涯尽量面色沉重地点头,“张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也不想推辞您的好意也相信您的口风,这才告诉您,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张婆正要说些安慰的话,旁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无涯,该做晚膳了。”
张婆看过去,才发觉那处竟然有一男子抱剑站着,神色冷冽,他摸着剑鞘,简单的动作却充满着肃杀之气。
阿休静静地看着她,张婆心中一颤,才想起瞿无涯家里捡了个人,听说是厉害的杀手——这个传言,瞿无涯发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阿休的气场太唬人,村民们给他编织了一个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