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94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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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人知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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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九清起了个大早,趁着冬天夜长,五点多就揣起昨天准备好的火力去了昨天的烟花巷。

    甚至花钱叫了黄包车。

    由于从来没跟百年前的同行打过交道,祁九清决定稳中求胜,不管怎么说,先把场面控起来,提前埋伏好再说。

    腊月的五点钟,黑沉沉的天没一点见亮的意思,把雾压得浓烈,寒风也吹不散。萧条的大街看起来要把人吞进肚里似的,偶尔有刺眼的车灯照破屏障,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熬了一宿才能回家。

    车夫把他送到弄堂口,目光奇妙欲言又止的盯着他,祁九清臊的冒热气,多加了一块钱让他赶快回去歇着。

    弄堂里静默无声,偶有一两盏灯笼幽幽的照着黑黢黢的路,埋在浓稠的雾里,暖黄的色调也叫人瞧着心生不安。清晨正是寒冷的时候,青年把大衣的衣领翻了起来,遮住了半张面孔,兜里揣上隐身符便沿着昨日的路而去。

    巷子里也是安静的,只有几声犬吠鸡鸣,或是早期做工的人声。

    远远地看见熟悉的枣树,祁九清熟练地翻上墙头。院子里没什么声响,再过一个多小时便是破晓,眼看大雾将散,青年稍作观察,便决定趁着大雾先把地形控住。

    他蹲在墙头上,伸出食指托了下眼镜,从兜里用数钱的姿势数出几张拘灵困煞用的符纸。

    由于两间屋子紧密相连,祁九清用符纸把它们包围起来后甚至还省下几张。思来想去,又将省下的几张分别埋在两间房的小院里,并着几张驱煞化邪的一起。

    倒也不指望这能一举拿下那邪修,只希望能困住邪修手里不知多少的厉鬼怨灵就好。

    由此可见,祁九清做事情还是十分谨慎的。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严阵以待过了,还在祁家的时候,他自有能力起便时常接到任务东奔西走,对整个时代的大致水平早已把握的一清二楚,所以出门办事很少提前做准备,往往当场便能解决。

    但今非昔比,祁九清对这会儿的人还是抱有很大的敬畏之心的。

    布置完一切,祁九清回到昨日他和季景淮隐藏的地方,看着被埋的像雷区一样的院子,满意的点点头。

    雾已散了,天际泛的白不一会儿便被朝阳顶破,祁九清挖了一个院子也没能吵醒的男人从屋内走出,祁九清昨天没看见他,如今打量他的穿着,应该只是周文斌一个普通手下。

    屋里还有鼾声,大约是那位叫做桃红儿的女孩儿,孕妇嗜睡,男人洗漱后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大约是害怕神秘人来了怪罪,便进屋把桃红儿叫醒了。

    祁九清听到屋里有喑哑的女声,不久女孩儿便也到了院子里。她穿着旧袄,看起来灰扑扑的,怀孕却没有被照顾的很好,头发油腻的用布盘在头上,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由于营养和睡眠都没有供足,浮肿的同时却又憔悴,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

    只有那挂着深重眼袋的幼圆双眼,昭示着她还很年轻的事实。

    祁九清蹲在屋檐和枣树的夹角,抬手扶着檐角的手忍不住扣了扣上面的墙灰。

    又过了两个小时,祁九清已经蹲的腿脚发麻,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没吃早饭的肚子发出一声又一声咕噜声。祁九清苦中作乐的想,还好他是抗造的大学生,不然被硬耗一上午还真有点影响发挥。

    直到日上中天,小院的大门终于被敲响,祁九清紧紧的盯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虽然形象不符合刻板印象,但这个白面男人出现的第一时间祁九清就注意到了他。

    因为男人身上乱七八糟的因果线。

    如果让祁九清自述成了“祖选之人”的原因,那他唯一能说的大概就是在“看”上的天赋异禀。他自打出生起就能看到的比别人略多一些,所谓“看”,看的就是命运,即因果线。白家算命的基础大致就是通过你过往的因果来推算你的未来,这“看”的本事当然可以通过后期训练来加深,但祁九清一出生就是很多人练了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比如李杰的过去,换做别的普通同行,大概能够说出年方几何、婚配与否、子女有无、可有大劫等等关键节点,但祁九清眼中人们头顶的“线”却要复杂许多,在别人眼中的寥寥几处交汇点,在祁九清眼中却如散乱的毛线一般,详细且杂乱。

    无法厘清,难以捉摸,只能慢慢摸索、连蒙带猜,甚至还能在一些关键节点看到一些模糊画面或听到只言片语,细想之下竟与鬼和厉鬼之间的共感有些相似。

    且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的太多,在算命上对别人来说很简单、很容易就能学会做到的东西,他却难以琢磨明白,庞杂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导致祁九清看到的未来也是错综复杂、没有准确方向的。

    而此刻这个微笑敲门的西装男,在祁九清的眼中,宛如被漆黑血红的蛛丝包裹的巨茧,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祁九清看着密密麻麻代表命债的黑线,一些片段便涌入脑海,他不适的后撤一下,感觉要被淹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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