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信半疑的出门去了。
祁九清目送他离开后,立刻转身问于秋婳:“于小姐,冒昧请问,我能再进你们房间一次吗?”
“是还有什么有问题的吗?”
祁九清:“昨天我就有点疑惑你的精神状态为什么总不太好,我本以为是小鬼闹得,但吴哥说你结婚后就性情大变了,所以虽然你可能不能接受......但我怀疑要害你们的‘鬼’不止王靖一个。”
于秋婳眼皮一颤,她当然听懂祁九清的言外之意。
她和刘漴结婚五年,但仔细算算其实两人已经认识快十年了,十年光阴多长啊,一整个青春都交付给他了。她从十五岁就认识这个男人,整天漴哥漴哥的叫着,跟在他后面跑,不顾家中的劝阻非要嫁给这个外国洋行买办的儿子,如今想想结婚的时候爸爸在婚礼上偷偷抹的眼泪,究竟是在感动呢,还是在害怕今天呢?
她把祁九清带进房间里,看祁九清在房间里搜索可疑的东西,自己却止步于门前不敢入内,每天生活的房间好像变成了漆黑的兽口要将她吞吃入腹,那荼蘼的熏香味道也变得腥臭难闻,大脑逃避似的开始播放起刘漴爱她的证明,试图以此缓解她焦灼的内心。
她先是想起初相识,寒冷的季节里,少年和少女的音容散发出甜美的味道。从家里到学校的路好短,她和她的男孩只能在半路相见,路上的人总忍不住想再多走一遍、再提前出发一会儿,呵出的白气和冬日的雪纠缠在一起,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面颊上、提起的唇角还有飞扬的眉眼边,让人想要看一眼又一眼。
还有那件恰巧在寒冬落在她身上的、夹杂着温暖体温的外套,袖口被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玫瑰的香味,她甚至还能想起右手第一颗袖扣被他换成了深蓝色——零零总总的碎片竟如昨日一般清晰,如今溪水般汩汩的涌向她,如同浪潮反复没过她的双脚,令她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她又记起五年前的秋日,那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们的婚礼迎合刘漴的喜好选择了洁白的教堂,亲朋好友欢聚、白鸽与花瓣齐飞,牧师念的宣词已经讲不出是什么,但爱人温柔的眼神还深深印在记忆里,刘漴对她说爱、说喜欢,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让他给她带戒指。
他们在教堂里拥吻、签署婚书,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结为爱侣。十五岁到二十岁,整整五年的爱终于化为正果,这个大男人竟然在婚礼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跟她讲话,朋友们纷纷笑他,笑的他羞红了脸,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说、他想把爱诉诸于口,而她在欢笑里把他紧紧拥抱。
那一天的所有人,应该都在美好的祝愿他们的爱情,祝愿他们此爱不绝,白首相依。
可双目却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祁九清从桌子上拿出一盒夏士莲的雪花膏,模糊视线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漆黑的房间和雪白的教堂都一一归位,她哑声道:“那是我丈夫送给我的,我们结婚之后,他给我买了很多衣服首饰,这个雪花膏是个大品牌,他和他们有生意往来,说靠得住。”
祁九清打开这个小盒子,徐徐的玫瑰香飘散开来,萦绕在人的鼻腔,放松人的精神,催的人恍恍然。祁九清盯着这盒护肤品,问:“你用了多久?”
“从四年前开始,从未断过,他忙的时常不能回家休息,也不忘带一盒玫瑰香的雪花膏送我。”
这是她最爱的味道,那美好的、芬芳扑鼻的甜香优雅且纯净,惑得人忍不住沉醉于其中。
也惑得人看不见藏于那香甜之下的腐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