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给章家送了四十斤饴糖,这几日应是够用了。王止的糖先赊给他,等我回来再收钱。粮行上午会送二百斤糯米、五十斤麦子过来,银子已经付过了,婶子将数目点清就好。若临时有事,婶子就去周家,请我舅父拿个主意。”
次日出发前,程颂叮嘱吴婶子。
舅父毕竟开过铺子,做主他这小买卖上的一些状况算不得难事。
“小郎君放心,都是做熟的事,无需挂心。倒是你们那院子,可别放什么贵重东西,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婶子低声道。
贾二夫妻是被抓了,但眼下村里最有钱的就是他们小东家,这院子也没个高墙,三四天没人住,吴婶子还是给程颂提了个醒。
“婶子放心,白日制糖院人多,隔壁有人进出就能看到,晚上两个表哥会过来住,帮忙守着院子。”
“那行,有青山青河看着就好。”
另一边,画队长正把小队员集合到一起,为暂别领导岗位做部署。
“这几日我不在,每日做工都听于超安排。少爷雇了人担水,就在院中清洗杏果。嗯,还有不可打闹,也不可去灶边,尤其不可贪凉去井边。有事就问于超。”
画砚说的仔细,站成两队的小队员们听得很是认真,眼中还闪着对于超的一丝羡慕。
代理队长啊,听着好神气!
于超站得笔直,小脸绷得紧紧的。解散队伍后,画砚拍拍于超肩头:
“莫要紧张,少爷说了,三日后我们就回来了。若是哪个捣乱不听话,就让他放假!”
放假就等于当日没工钱,可比什么罚站找爹娘告状管用,在采摘小队尤其好使。
“嗯!!队长放心!!”
于超重重点头。
院外停了三辆骡车。两辆是章清谢驰家的,另一辆是程颂租来的。路远人多,驴车还是赶不上骡车好使。
三辆车按体重分配了一下,章清带画砚一辆,程颂谢驰一辆,黎兄带梁家兄弟坐租来的骡车。
“少爷,我们三人一辆行吗?”
画砚带着梁言梁文凑过来问道。
行,那重来。
章清谢驰坐第一辆,三个孩子坐中间,程颂和黎仁诚搭租来的骡车断后。
调整之后程颂快乐抽抽了,这一路,至少要走大半天呢,嘿嘿!
吹风、对饮,赏景、闲聊,一路相伴畅谈人生,好不快意……
程颂心猿意马地上了车,劈里啪啦地在心里点了九十九响礼炮,快把自己轰上天了。只可惜这梦做了不到两刻就醒了。
从学田出发后,他们沿着县城外的官道向南行。
因着昨夜的一场大雨,路上泥泞了不少。虽不至陷了骡车,却也走得艰难。
别说聊天畅谈,对饮清茶,程颂被颠得像灌了二斤老白干,愣是在骡车里回味到了过山车的爽快。
中途休息的时候,黎仁诚扶着脸色苍白、半死不活的程颂下车吹风。
“前两年坐车进城也没晕得如此厉害啊!”
见程颂这样,画砚快急哭了。
当初来县学报到就难受了一路,后来回青寿取文书那次,路上也是没精神,怎么他家少爷一坐车就像闯了鬼门关啊!
“无事,吹吹风歇歇就好。”
窝在黎仁诚拿来的矮凳上,程颂勉强对画砚安慰了两句。
两年前少爷还没穿去现代,被水泥路惯坏了呗。早知道坐个车能把人晃出真魂,昨晚就该穿回家取点晕车药。
好在除了程颂,其他人都没什么不妥。后半程黎仁诚坐到程颂身旁,让他靠着自己闭眼小憩,这样晃动大了也能及时扶他一把。
睡着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逮着个相依的机会,程颂肯定不舍得睡。都快晕傻了,还惦记着时不时偏下脑门,偷偷蹭几下黎兄肩头,蔫蔫地享受了一路。
拉车的都是健骡,但路远天热,中间还是又歇了两次,进到合杉县城已近未时了。
来不及休息,他们直接去了县衙,说明来意后被带去了主簿衙。
主簿分管户租钱粮等事务,官阶在县丞之下县尉之上。
程颂他们带着长宁县开具的凭据,手续办起来还算顺利。当班的吏员核对了底档就把梁家兄弟的申请登记了,收了二十文工本费,通知他们明日午后过来领取新文书。
忙完正事,程颂做主先找家馆子吃饭。路上颠得恨不得先死会儿,出了县衙饿得快扶墙了。
“这里离我家不远,前面街上有家面馆,少爷苦车眩冒,①胃口不适,最好吃得清淡些。”
梁言关心地看着程颂。
程颂点头说好,其他人也没意见。梁言领路,一起去了面馆。
面馆的生意很好,过了饭点都没几张闲桌。
“哎呦,这不是布铺的小郎君吗?你们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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