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考结束后，程颂没问过画砚答得如何，还安排了采摘活动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自己也是一副对结果无所谓，考完就算完程任务的洒脱样。只是偶尔闲下来还是会悄悄嘟囔，问少爷如果考得太差怎么办。

    公布成绩的前一晚，症状有所加重。晚自习都结束了，还赖在程颂这里不肯走，小脸快皱成一团了。

    “才复习一个多月，真一次过了才是意外。少爷我还考了三次呢。”

    “额，考前少爷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说什么了？”

    “少爷说我很有希望通过啊！”

    “那不是考前嘛。”

    考前当然要鼓励，考完了就别胡说了。

    画砚长叹：不能打少爷！

    榜单会在巳时前贴到县衙门外，程颂和黎仁诚一早陪着画砚进了城。

    本来黎仁诚月初就该回家准备麦收了，推迟两日就为了陪画砚等待预考结果。

    预考每个县的通过名额只有三四十。新考生加上还在努力的重考生能有五六百，一大早县衙门外的拥挤程度不亚于考试当日。

    他们仨眼睛都好使，但只有黎仁诚个子够高，视线能越过挡在前面的人群。

    衙役刚把榜单铺开，没等粘实，他就看到了画砚的名字。

    这么好找也是因为每个科目都是单列的，画科那里就一个名字：程颀！

    “中了！”

    黎仁诚嘴角微抬，眼中浮上浅笑，将结果告诉两个个矮的。

    程颂是蹦着高找的，抻着脖子跳了好几次终于也看到画砚名字了，高兴地直搓孩子脸：

    “中了中了！画砚考中画科了！哈哈哈哈哈！！！”

    画砚实在太小，被前后的人群挤得站立都费劲，根本看不到榜单，听黎秀才和少爷都说自己中了，他还有些蒙得不敢相信。

    黎仁诚看他表情有些呆，直接掐住腋下将人举了起来：

    “看见了吗？”

    “看，看到了。画科，程颀，就，就是我！少爷，黎秀才，我真通过预考了啊啊啊！！”

    终于看到了自己名字，画砚话都说不利索了，小脸涨得红红的。这次不是缺水，实实在在就是激动的！

    “真过了！还是第一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颂一下挥手一下插腰，乐得根本停不住，旁边的都以为他们三人中上榜的是这位扭得不像样的俊俏小公子。

    知道结果就不用在人群里挤着了，黎仁诚右手拉着激动攥拳的画砚，左手扶着还在与天地搏击的程颂，匆匆离开了县衙门口。

    “走！下馆子！黎兄，县城最好的馆子是哪家？和乐居？”

    程颂抓着黎仁诚问。

    “预考虽算不得功名，也有差役上门告知结果，学田离县衙不远，今日还是应早些回去。”

    黎仁诚提醒另外两人。

    “章小郎君说和乐居的蜜炙肉还不如少爷做的蜜汁排骨，别去浪费银钱了。少爷，咱们回去炖肉吧。”

    画砚也还兴奋着，听程颂说要去和乐居给自己庆祝，却是笑弯了眉眼，两只手绞在一处，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蜜汁排骨？回去做来不及，咱们直接去章家肉铺，买排骨，买肘子！”

    程颂已经收了章家两个多月的分成，还没去铺子看过一眼。难得进趟城，倒数第一的少爷很想去炫耀一下独霸榜单的书童。

    铺子开业前，章清父兄曾去秀才院拜访过一次程颂。虽然合伙人与自己小儿子差不多大，但程颂不仅有独一份的手艺，在分成的问题上也是一点不计较。

    年纪轻轻就大气豁达，章家父子对程颂都是满满的尊重，除了写好的分成协议，还给他带去了不少茶点瓜果。

    正在外面忙活的章家二哥先看到了程颂，赶忙招呼他们三人进铺子落座，吩咐伙计倒茶，自己去喊爹过来。

    听说程颂是来买肘子，庆祝画砚考了画科第一，章家父子给挑了两个刚出锅的大肘子，又盛了不少排骨，装好食盒送到程颂手里，说什么也不肯收钱。

    程颂还没掌握社交界“这顿必须我来”的操作精髓，对方说白给他也没客气，为两个肘子推来让去，还不如以后再帮章家添两个特色菜式。

    没一会儿章清也听到消息跑了过来，他家宅子离铺子不远，章二哥让伙计跑去给他送了信儿。

    “画砚中了？”

    章清和谢驰都是画砚的保人，自然知道他报了画科，但确实没敢想他能考中，颂弟不是说他就准备了不到两月吗？

    章清看画砚的眼神都变了，莫非这每日都要品评一番五花的书童也是个天才？

    “中了，他从小与我一起读书，家中夫子授课的时候他也跟着听了，只是以前没想过自己也要考，学得也是稀松。两个月是从黎兄帮他备考开始算的，若是没有黎兄的教导，画砚的经义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