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少爷的话。
今日起,他有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良民身份。不再是程家的奴仆,更不是只有小名的弃儿。
他有了姓氏,有了大名,还有了要努力的方向,清楚了少爷让自己去搏个功名的想法是认真的。
终于看够了新文书,画砚抬起头,绷着小脸,起誓般认真道:
“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画,不负少爷期望!”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无需太过执着。”
受画砚的严肃感染,程颂差点把加油秃噜出来。
还是别给孩子压力了,学到哪儿算哪儿吧。
趁着有驴车,程颂多买了些水果杂货,还去茶行挑了二斤好茶叶。
“这茶叶家中也有,早知道少爷想买,我就从管家那里要些。”
平时程颂不喝茶,画砚没想到还要领茶叶。
“管家那里有什么茶叶你都知道?”
程家有两间收着日常消耗品的库房,钥匙在管家手里。这孩子总跟在自己身边,没见他总往那库房去啊。
“总去的,少爷起得晚,我都是早上去,这茶叶也见过。管家说老爷就喝这个,一斤要三四百文,林姨娘那里也常要。少爷为何要把那青瓷罐换了?”
“这茶叶是给黎兄的,价钱贵了怕他不肯收,青瓷罐上烧了印记,能看出来。你把嘴管好,别说漏了。”
黎兄平时不喝茶,只看茶叶肯定辨不出贵贱。程颂不想让他有负担,更不愿让他喝三十文一斤的下等茶,只能偷梁换柱。
“噢。记下了。”
画砚点头。他是爱替少爷宣扬,但也明白道理,让黎秀才收下茶叶更重要。好茶提神,黎秀才给他授课辛苦,比老爷更应该喝好茶!
想着秀才院没有作画工具,程颂又带画砚去书画铺子买了些颜料纸笔。
他还想买些画册让画砚临摹,转遍了主街也没找到。别说画册和画科教材,书肆里一本带图的书都没有。
程颂有点头疼,琢磨着得穿回现代一趟,给画砚找些学习资料。
东西都买齐了,程颂又去县学找了趟直学,询问能否再租一个院子。
秀才院现在每天做饭熬糖,实在有些喧闹。他打算把制糖做饭都搬到单独的院子,至少让他们看书不受干扰。
直学以为他是想单独居住,可现在的院子他又不退租,程颂的理由是家里可能再派人过来,提前多租几间屋。
这由头也是硬掰,太好的借口暂时想不到。不知道学田是否限制开作坊做买卖,实话实说程颂怕县学不让他租。
其实程颂想多了,直学只是例行询问,这时候的屋院并没有商用民用的规矩。院子空着当然不如租出去换些收入合适。
程颂选了紧邻秀才院的那座,签好协议,交了租房钱,施礼告别了直学。
回到学田,听说画砚的户籍已经改好了,黎仁诚对他说了恭喜又讲了些勉励的话。听得画砚又有些上头,表了个定会跟着黎秀才好好读书的决心。
等他俩说完,程颂翻出给黎仁诚买的茶叶,让他每日读书时可以取些冲泡。
知道黎仁诚平时不喝茶,怕他被书上复杂的饮茶方式带偏,程颂还多解释了一下:
“这散茶叶直接用滚水煮或泡都可,每次用量因个人口味而异,不必煎煮,也无需加料同煮。味道虽苦却于身体有益,黎兄读书累了喝些热茶可提神醒脑。”
搬到学田后,程颂没少受黎仁诚照顾。平时总断不了向对方请教功课,现在黎兄连画砚的辅导也包了。
他捣鼓吃食扰了小院的清净,黎兄也从无抱怨,还总是给他帮忙。那些自己不好解释的问题,对方也从不追问。
日日点滴积累下来,程颂愈发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说感谢空乏得很,谈个明确的报酬又担心两人生分了,只能努力多做美食,让黎兄跟着吃好些。
黎仁诚倒像是没那么多拐弯心思,向程颂道谢后痛快收下了茶叶。
听说把隔壁院子也租下了,黎仁诚就要过去打扫。程颂把他拦下,转身去了院子里,问吴婶子下午有没有空,他出十文钱雇人打扫隔壁。
吴婶子满口答应,说一会儿下了工就回家拿工具,她家人多,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把院子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