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搬到学田时,募兵刚刚结束。他们见过宋归的大哥,记得是个高高大大、沉默冷峻的青年。
做了多年买卖,周伏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同样是寡言的性子,相比黎仁诚的清峻冷然,宋归大哥的眼中却是暗隐着几分狠决。
不过那人很快就从军离开了。后来他们逐渐与宋归熟悉了,这年轻人温良知礼,待人和煦,对他那大哥的印象倒是浅淡了。
“幼年时,我被人贩子拐了,是大哥救的我,后来我们兄弟被义父收养,一直住在临县。”
“七年前义父来长宁访友失踪,大哥带我来找,却是一无所获。”
“义父的友人就是县学的夫子,帮我们兄弟租种了学田安顿下来。大哥去从军也是想搏个好前程。”
几句话,宋归说清了自己的过往。
这就完了?
程颂一脸懵圈。
你怎么就被人贩子拐了?
多大被拐,家在哪儿啊?
获救了怎么没回去找家人?
你大哥也没家吗?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救的你?
你倒是仔细说说啊……
同样被点燃了八卦魂的还有画砚,不过——
“小溪哥哥,你兄长好厉害啊!他是侠士吗?他去从军,是要去当将军吗?”
什么侠士,什么将军,你以为将军是报名上岗的?
“宋兄见谅,我这书童是话多了些。”
“无妨,画砚天真纯善,慷慨大方,很是可爱。”
宋归客气道。
慷慨大方?程颂扫了眼被夸的画砚,这小崽子居然还脸红了,真是难得一见!大方倒是真的,昨晚还惦记着给虎子牛娃分肉吃呢。
小溪哥哥比黎秀才还大一岁,画砚不知道怎么回夸,嘻嘻着把一盘包子向宋归跟前推了推。
是挺大方,程颂端起豆浆灌了半碗。
……
与章家的合作是每月底结算分红。虽然银子还没到手,但听说他已经有了六百文的积累,程颂也是笑眯了眼。
除了在现代做过一阵子暑期工,这还是程颂第一次在大琞挣钱,只听个数就高兴!一日六百文,若能日日如此,一个月就十八两银子!
程家每月给他五两月银。若是吃住在县学,少买点书,肯定够了。程颂也料不到进城首日,一口铁锅就掏空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只冲着能认识黎兄,别说一月,一年的生活费都掏了也值。
为了庆祝自己没到手的分成,程颂决定晚饭做个红烧狮子头。
打从王止在学田干活儿,除了送柴,程颂还让他帮忙代购新鲜的果子和菜蔬。拿不准的王止就记下,和程颂确认后再买。现在厨房就有十几个带泥的荸荠,正适合做丸子。
听说少爷挣到了分成要庆祝,画砚激动地就要出去吹一波,被程颂拎到厨房洗菜了。
画砚被买入程家的时候,程父已经娶了二房。不知是受人挑唆还是孩子自己悟的,从小把林春杏当作了他们院子的天敌。
周氏去世后,画砚身上的胆子更重了,只要少爷有一点进步就恨不能宣扬得家里耗子都得知道。
程颂一直在掰他这毛病,有好转但没根治。
画砚洗菜,黎仁诚剁肉,程颂负责调味烹煮。一斤五花肉做了十五个小丸子,三个人都没吃过瘾。
“这小狮子头比那日的冬瓜汆丸子还香,荸荠居然还能烧丸子!少爷,明日还能接着庆祝吗?我把肉洗好,葱姜备好。”
打完申请,画砚眨着眼看向黎秀才。
“我来剁肉。”
收到信号的黎仁诚接着道。
喜欢吃就再做,程颂不嫌麻烦,但明日有些为难,
“最快后日了,明日我托章兄多带些肉来,再让王止买斤荸荠。”
“哦,后日也行。”
画砚在椅子上扭了扭,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明日一早我去县城,肉和菜我带回来吧,颂弟再想想还缺甚,我一并买上。”
“黎兄去县城何事啊?”
除了回家,程颂还没见过他离开学田。
“将抄好的书送去书肆,再取两本新的来。”
“抄的书?为何要抄书呢?”
画砚不明白,抄好的书不留着看,怎么还送去书肆了。
“县中不少学子都靠抄书挣些银钱,或是租书回来抄录自用,比买书便宜些。”
黎仁诚解释道。
他黎兄字写得好,抄书定是没问题,程颂倒没觉着意外。
“黎兄,学子抄书不会耽误功课吗?”
“通常不会,抄些圣贤书也能巩固学问,算不得耽误,若无心科考,就多抄些话本小说,酬劳会给得多些。”
程颂没深问抄书具体能挣多少,要是给得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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