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粲然一笑,“真是没想到,你嘴里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正色道:“若是我不让,你要如何抢?”
容适眼神危险,眼底的暗色仿佛要沁出墨来,仿佛一头蛰伏在夜色的孤狼,亮出了他还不大成熟的利爪,却已完全显露锐利的尖牙。
他沉声道:“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六韬三略,胡亥矫诏夺位,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大哥若想,可悉数体验一番。”
太子眼角微抽:“……”这小子,竟是学会了这样威胁人。
况且,哪有人把夺嫡心思放在明面上告诉别人的?也就他能这般有恃无恐。
太子还是第一次在他这个弟弟身上看到这副模样,这气势,还当真有些唬人,连他都有些被震慑到。
他放下茶杯,摆摆手。
“罢了罢了,我这人呢,无心朝政,也不善读书。老二曾是勤学苦读,你呢则是天赋异禀,我哪个都不挨着。何况……”
太子犹豫着没说完,容适便跟着接话:“何况,你如今身边有那位素歌姑娘。”
太子轻笑一声,表示了默认。
他们一个为了所念之人,想要坐上皇位。
而另一个为了所念之人,想要放弃皇位。
如今这局面,倒是水到渠成。
太子平静道:“再给我一些时日。”
容适应了一声,鞠了一礼,转身离去。
*
皇宫,御书房。
午间下了朝,皇帝换了一身明黄色常服,在御书房看书批阅奏折。
桌上还摞了一叠未曾批阅的奏章,近日外邦听闻了天启内乱之事,颇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试探天启如今国力,试图在天启生事,不免令大臣们担忧。
此时,下人进门来,在皇帝身侧微微低头,小声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搬离出宫独住一府邸后,便极少回来皇宫,上朝也不常来,常引得皇帝不悦。而今日,太子却少见地进了宫。
太子踏入御书房的大门,皇帝便放下手中奏章,抬头看他。
“太子今日怎有空闲来朕的御书房?”
他这儿子,不知是谁教出来的,从小就是个不争气的,但他身为长子,总归要承担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然而,太子刚进门站稳脚,便直接开口道:“父皇,儿臣愿退位让贤,不想再坐这太子之位!”
闻言,皇帝直接龙颜大怒,猛地起身走到太子面前,这一动作便令桌案上摞起的奏章翻到在了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太子已经预料到此事不会如此轻松,只得继续恭敬道:“儿臣不想困于这一方囹圄,儿臣只想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皇帝冷笑一声,“你生来就是太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离了太子这尊贵的称谓,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却要和我谈什么自由?真是笑话!”
太子却没有为他这番话放弃,更加坚持。
“儿臣在宫中活了二十多年,已经看透了,有些人注定不适合这片地方。”
“譬如母后,您以为她在您的身边,看着您三宫六院,她心中便乐意吗?母后以泪洗面的日子,您关心过吗?”
皇帝也对他的问话不为所动,“婚姻大事,那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皇家子弟,何须在感情上动什么真心?在这皇位上,有什么女人你得不到?幼稚!”
皇帝一甩袖子,气得背过身去。
太子在他的背后鞠了一礼,声音坚定。“父皇,这便是儿臣不愿坐这太子之位的缘由。”
“容钦!”陡然间,皇帝情绪激动,大呼太子的大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为你谋划了这么多!连老二都已叫我流放!你如今要告诉我,你不愿坐这太子之位?”
“我这皇位是什么很下贱的东西?你竟是要这样避如蛇蝎!”
皇帝脸色张红,显然已经气到自称也忘了。
语音落下,空气静默,似乎凝滞的死水。太子耳边如琴弦崩断的一瞬,发出怔然的长鸣。
他听到皇帝的前半句话之后,后面的怒斥便再也听不进去。什么叫“谋划”?这与二弟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
他嗫嚅开口:“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一瞬,他脑中闪过许多。他忽然反应过来,从朝堂争端,到他们抓住二弟谋反失败,所有的事情发生得都很自然顺利。
但这自然顺利,便都透露着蹊跷。
他们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的看似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真能瞒得过去吗?
容治在朝堂上权势滔天,一代君王,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容适又为何在朝堂上突然受到重用,不知不觉中便能与容治站在了对立面上呢?
太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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