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怜月被吸入葫芦。

    段凌霄转过身，对上千秋尔幽怨的目光，平静道：“咒术是祖辈传下来的。天师请雷，必然劈向一切妖魔鬼怪，这是我也无法。”

    他抽走她的避雷伞，顺势俯身盯她，“倒是你，该与我说说，如何知晓他是个鬼，又为何不告知我。”

    “我们妖怪用鼻子闻啊，”千秋尔冲他抬鼻尖，“初见他，我便闻到他皮下血煞气，知他是鬼。”

    “他问我要养颜丸，想来也是为压制这煞气，让皮囊维持久些。”

    “至于为何不告诉恩公，”千秋尔抱手，哼哼两声，“胡言！鬼域封印已有千年，断不可能。”

    “......”

    -

    两日后。

    “呀，你真不叫怜月啊？”千秋尔坐在床前，望向病容苍白的男子。

    男子颔首：“我叫云渺。”

    呦，那鬼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倒真告诉千秋尔一个真名。

    思及此处，她捂嘴憋笑。

    云渺继续道：“多谢姑娘与少侠相救。”

    他昏迷这两日，段凌霄为他输灵力净煞气，千秋尔为他配药养身。

    而段凌霄也终于明白，千秋尔那晚为何急于炼药——若鬼物寄身再久些，云渺的身体不仅会腐烂，还恐会丢去性命。

    “你要如何谢呀？”千秋尔笑悠悠盯他。

    男子憔悴了些，下巴尖尖，面容显出一番凄美韵味。

    云渺面色飞红，垂眸轻轻道：“性命都是姑娘救下，只听姑娘的。”

    “那就，”千秋尔食指伸到他脸前，嗓音欢快，“以身相许！”

    段凌霄抱着剑，倚靠墙面，闭目不语。

    “好。”云渺浅笑，都没思忖，便一口应下。

    段凌霄眉骨轻抬，睁开了眼。

    千秋尔愣住：“啊？你答应我？”

    “嗯。”云渺咬唇点头，睫毛颤抖，流露栀子般的羞涩。

    “但我是妖啊，你不怕吗？”

    他乖巧摇头，清澈的眼眸凝视她：“我只知姑娘率性真情，纯粹心善。”

    千秋尔食指挠脸颊，面露困惑，似是不解其意。

    段凌霄哼笑两声，将房屋四周贴满黄澄澄的符纸：“这是镇鬼符。如今鬼域开，不知逃出多少鬼，平日出行都得小心。”

    又将一沓备用符纸放于桌面，笑意不明看来，“二位喜酒我就不吃了，告辞。”

    话落，御剑离去。

    “诶，恩公！”千秋尔站起去追。

    “姑娘！”云渺抬手急喊，引起一阵呛咳，仍急切开口，“姑娘不留下吗？”

    “不了不了，”千秋尔连连摆手，跺脚故作长叹，“人、妖、殊、途啊！”

    云渺目含泪光，不知说些什么挽留，只将一双眼恳切望向她。

    “我走了，你好好的啊。”千秋尔指向桌上符纸，“好东西，记得用！”

    她微微一笑，离去得毫不留恋。

    -

    日光灿亮，山林苍翠欲滴，小河水桥上，少年一袭黑衣，背负长剑。

    “跟着我干嘛？”他侧目。

    身后，千秋尔笑嘻嘻道：“我要报答恩公啊。”

    “若是你所说的以身相许，这就恩将仇报了。”他垂眼看手中传讯灵符，两指积蓄灵力，探入其中。

    千秋尔凑近，好奇跟着望灵符，回答道：“除非恩公所愿是娶我。”

    “当然不可能。”

    “噢噢，我报恩只有一法，就是实现恩公心中所愿。”千秋尔拍拍额头，“姥姥在我体内打了咒术，若我没如此还恩，就永不许回家。”

    “奇怪。”

    “什么奇怪？”

    段凌霄收起灵符，眉头紧皱：“灵符没坏。”

    “没坏怎么奇怪了？恩公你好奇怪。”千秋尔好心地指指他手中灵符，“不过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把它搞坏。”

    段凌霄已不再听她所言，他微微眯眼，看向远处山林。

    前日他便传讯义父，此处有鬼物出现，两日了，竟毫无回音。

    “不与你扯了，我有正事。”

    眼见他御剑欲走，一副又要甩开自己的气势，千秋尔指着桥面，喊道：“那日我瞧见桥上有鬼摇铃召人，且气味不是怜月那只鬼！”

    段凌霄听闻此话，在意了：“可还记得那人面容？”

    “没，他戴有幕篱，但气味还记得。”秋尔点点自己鼻尖。

    “好，随我同去丹枫找我义父。”

    千秋尔重重点头，跨步迈到他身后，搓手兴奋道：“恩公，快御剑！我还没坐过飞剑呢！”

    他却摘下一只捉妖葫芦，道：“进来。”

    “恩公，你...”千秋尔嘟起嘴，五官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