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笑话她。
但她娘常丁香显然不这样想。
“你个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有一句话不是叫什么燎不尽,春风吹又生吗?多好的名字。”
常丁香摇头晃脑。
常丁香没上过学,大字都不识两个,更别提念什么诗了。这八成是她从哪听来又不小心过了脑子,从此便挂在了嘴边。
常又生当然听不进,她可不管什么诗不诗,她讨厌这个名字。她又转头求救似的望向她爹。
正在地里埋头干活的男人抬头,俊美的脸上尽是茫然。
“那你想叫什么,常小草?”
常又生又把头转了回去。
她就不该看他,她爹是她娘捡来的大聪明,她爹的名字也是她娘起的,叫常天赐——天赐的男人。
当时她娘上山给猪割草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乍一看还怪好看,就把他背回了家。谁知道这人醒来后不仅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死皮赖脸的赶都赶不走。
她娘摸着下巴一琢磨,也许前阵子上山求菩萨保佑姻缘的事真被菩萨听到了,给她送来一个相公?这才有了后来。
但这是不改名的理由吗?不是。
常又生抱膝坐在地头生闷气不肯回家。她娘才不惯着她,拉着她爹就走。
夏日地头里的蚊子最多,常又生不出所料被咬了一身包,肚子还在不停地叫,浑身又热又痒。
不就是改个名字吗!
常又生越想越委屈,豆大的珠子就从她眼里掉了出来,她决定了,常丁香要是不来找她,她就一直坐在这里,饿死也不回去。
在常又生已经开始畅想她死后常丁香抱着她的尸体悔不当初痛哭的时候,隔壁的李婶子过来牵她:“丫头回家吃饭。”
常又生拧着不走。李婶子就点着她额头数落:“你娘犟,你也犟,一个德行。不吃饭饿死啊?”
常又生扯着嗓子朝着家的方向喊的大声:“饿死就饿死!我不回去了!”
常丁香果然出来了。
但和常又生想的不一样,常丁香拿着扫帚出来了。
“不用你饿死,我现在就把你打死!你威胁你老娘呢?”
常又生不哭了,撒气脚丫子就跑,奈何她娘三步并做两步,拎鸡崽子一样就把她拎起来了。然后不顾常又生的挣扎和隔壁李婶的劝阻,拿起扫帚就开打,一边打还一边骂:“反正你也不想活,我帮你!拿自己去威胁别人,你好有种啊,常又生……”
日落黄昏里,哭声与惊鸟起飞,泪珠共长天一色。
常又生没了脾气,不犟了,流着鼻涕求饶:“我认错,别打了。”
常丁香手下不停:“错哪了?”
“不该改名字。”
一扫帚狠狠落在常又生的屁股上。“不对。”
“不该犟嘴!”屁股又是一痛,常又生咬牙。
“不该赌气不吃饭!”
“错在不该要死要活,如此看轻自己。昨日我顺着你你开心就哼哧哼哧满村跑,今日我不顺着你你就要死要活不回家,怎么常又生?你的喜怒哀乐,生死荣辱全都系在别人身上吗?”
常丁香扔了扫帚,喘了口粗气:“还饿死就饿死,你的命这么不值钱吗?回家吃饭!”
常又生抽抽涕涕地捂着屁股跟着常丁香回家,没再提过改名字的事。
常又生想,那些日子现在看来就像梦一样,模糊又遥远,她都快忘了。
那什么记得清呢?
日子又晃到她八岁那年。
那天她刚割完草回来,一片寂静,庄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红色的血顺着坑坑洼洼的小路蜿蜒到她站的地方,染红了路上的泥巴和草。
她丢下篓子颤颤巍巍地往家里跑,正撞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起刀落,捅向她娘常丁香。
豆大的血珠溅到她的脸上,是温热的。
所有东西在一瞬间模糊下来,她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留下那抹鲜艳又刺眼的红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常又生眨了眨眼,坐了起来骂道:“这位道友,你的衣服遮住我视线了。”
谢秋水往旁边挪了下,“不好意思啊。”
常又生挑了下眉:“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谢秋水语气焦急:“他们两个不见了。”
“不见了?”常又生站起来走到王阿飘旁边牵起绳子。
“我们三个去查找村西头的土,刚走到树下,我一眨眼他们就没了踪影。”
“我带你去看。”
谢秋水带着常又生走到村落西头,指着前面:“就在前边那棵树下!”
常又生牵着王阿飘顿住脚步:“前边那棵树下吗?”
谢秋水点头:“嗯嗯。”
常又生看着她不说话。
谢秋水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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