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透明液体,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嘴里咸咸的,心酸在口中回味无穷。
“我怎么不担心他呢?他永远是我的儿子,但是我不配做他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男人把头抬了起来,像黄土高原一样千沟万壑的黄黑色脸上,灌满了泪水。
晋静悬着的心放下了,心想,叔叔好像恢复了正常,只是情绪还不稳定。
“刘恂是个好孩子,他认我这个父亲,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再让他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男人最后的几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什么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怎么会产生一种宿命感?
男人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
男人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可能是在倾听了吧。
“叔叔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余峰……”
男人离开了,过了几分钟,医生和护士赶到了病房。
晋静不认为刘余峰做出的是正常人的行为,所以她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医生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是一种精神分裂的症状,他可能之前遭遇了非常刺激他的事情,导致他的大脑受到创伤,难以恢复……”
医生的话,把刘恂吵醒了。
两天后,刘恂出院了。晋静和刘恂慢步于回家小径,从医生口中得知,刘恂得的病叫“先天性镰状细胞贫血”,是个不治之症,医生只开了几瓶止痛药,就让他出院了。
虽然是星期四,是上学的时间,但他们都不太想去学校。他们走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土坡上,坐了下来。
坡顶长了一颗大黄果树,树木盘根错节,巨大的树冠遮蔽了火辣的太阳,树荫下极为舒适。
他们躺在了树荫下的沃野,四肢舒展,仰望只有透过树叶的几束阳光,像是生在白天的星空,繁星普照大地。
晋静想到他们一个的父母离家出走,不在身边,一个唯一的父亲患上了精神分裂,不知所踪。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萦绕她的心头,她不禁觉得有些荒诞好笑,便笑了出来。
刘恂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侧头看向晋静,与他父亲极其相似的眼眸道出了眼泪,和悲伤一齐,顺流而下。
刘恂之后某天在日记里写到今天:
我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谁而流,眼泪有时也不需要有意义吧。
等它流就是了,像河一样,自西向东流向黑色的大海吧,那里是悲伤的归处,也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