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屁股离开凳子,一个滑铲跪在吴虞脚边,规规矩矩地低下头,手指小心捻住吴虞的裤脚。
愧疚不已地说:“妈,我错了。”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吴母瞠目一吼,“天天这拉着个脸,老的甩脸子给我看,茄大的人也敢黑个脸。我们以前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天天上山砍柴,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
吴母骂骂咧咧,身体却渐渐湿润起来,她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皱成一张纸的皮肤慢慢舒展,唇上功夫却很是了得,余乐在旁边跪得两膝发痛,碍于吴母还在咪咪嘛嘛哄,担心起来后,这人莫名其妙化身打娃战神。
她不开心倒没关系,拖累他留在这个副本过年,这可大大滴不划算。
吴母双手一震,几滴浓稠的液体溅到余乐脸上,冰冰凉凉的,雪花般轻飘飘。他垂着头,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笑意陷在空空的双手,他看见汤汁顺着透明的桌布流淌,断了线般直直滴落,在地面碎成一滩污渍。
“你和你那不成器的爹一个样,成天不干一件正经事。老子打个麻将也要跑到那里给我砸场子,他天天抽烟喝酒没正形!你和他真是越来越像了!”吴虞越说越气愤,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家!让我来受这种罪!”
院子的铁门砰地撞到一起,吴虞失心疯般跑出门,一路上还在数落余乐种种不是。
余乐慢腾腾地站起来,身子不着痕迹地晃了一下,平静地近似麻木的脸上尽是疲倦。汤渍静静地躺在桌上,莫名,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是温热的。
他头有一点晕,但又不是需要医生的那种晕。眼皮一撩,黑色的斑点印在昏黄的墙上。余乐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全身的骨骼好像都在燃烧,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为这个躯体做最后的努力。他在一片荒芜中看见自己,可脑子清清醒地很,心里冷冷冰冰的,这是他最寒冷、恰恰是最核心的器官。
为什么?
他睁着眼睛,泪水漫过眼眶,悲伤一点一点脱离了他,把他留下。
【你的灵魂遭受重创,为何你一言不发?】
【看着这个灵魂破碎的神情,我都不忍心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