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吴母干笑一声,面前一桌子菜,诡异的红色看上去就令人想到什么不雅的东西。她提起筷子,从最大的那个碗里夹起卷成一团的菜,丢在余乐碗里,饥渴万分:“小乐,你怎么不吃呀?”
“……”
“是妈妈做地不好吃吗?”
“不是。”余乐矢口否认。
“那你能给妈妈的菜打几分?”吴虞热情似火,看上去十二分有兴致。
余乐撩起眼皮,把白眼强压下去,离那盘有味道没色相的新鲜大粪远了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八点五分。”
因为他有一点无语,谁家好人逼着自家娃打分啊?这么不要脸的么?
余乐拾起筷子,捞出汤里一截发白的管状物,看上去像是从某个大型动物身上生生抽出,牙齿一寒,感觉身体某个部位诚惶诚恐。恭恭敬敬地放进吴母碗里,真诚地说:“妈,你也辛苦了,大晚上还要照顾我。”
吴虞猛地抬眼,诡异的笑容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目露凶光。
“早上还要起来煮饭,真的辛苦你了,妈,”余乐撇过脸,镇定自若地在汤里挑出一截萝卜,“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感谢你。”
吴虞愣了一会,抬手把那截血管丢回余乐碗里,说:“你知道就好,以后还是要好好读书,以后我们家就靠你了。”
他轻轻一哂,抬手遮掩。
“我是过来人,吃过的肉比你吃过的盐要多。读书对于寒门,是唯一的捷径,不二的出路。”吴虞语重心长,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出门。
练无影腿般飞出客厅,盛了一大碗饭,扒拉两下,两手一摊。余乐还没看见吴虞吃了什么,是不是从嘴里吃的,就听见吴母说,她要出门了,等会儿记得把碗洗掉。
还有,记得放洗洁精,记得把抹布拧干,记得……
晴天白日,怎么有蚊子在他耳边三百六十度螺旋攻击?他哭笑不得,从一桌子垃圾里面勉勉强强挑出几块面包。浅咬一口,还算能吃。和他之前吃过的东西相比,必然不是最好的,却也不最差。
不过,这个梦里的食物竟是一比一还原现实,白里夹灰的模样,倒也切合实际,看着像剩了几天几夜的口粮。
保险起见,余乐将剩下的面包收好,以免下次这个老巫婆发疯。虽然这里可能脱离人类的基本欲望,不过以防万一,留个心眼总归不错。
吴母前脚刚出门,余乐后脚就把手搭在门栓上,将门虚掩着,嘿哧嘿哧地履行外来者应有的职责。
作为一名志愿者,尤其是前沿实验的志愿者,来这里就是来当皇帝的(doge体察民情)。
余乐一路东瞧西望,潺潺河水桥下流,丰盈肥鱼水中游。之前夜里看到的“鬼”屋逐渐清晰,即使刚过七点,天仍是一片阴郁。
几线鹅黄从紧闭的大门漏出,他路过这些房子,听着屋里溢出人声。一处屋子有一户人家,这处人家有一个漫长而不知结尾的故事,是悲剧还是喜剧?
他不知道,他看见一群人站在面前,身形被蒙蒙天色遮掩。灰黑的影子瘦长高大,像一快飘着的布,悠悠荡荡。下一秒,它们似乎更近些了。
脖颈突然传来一丝冷气,余乐停下步子,寒意寸寸上涌。耳边落针可闻,只是片刻,鸡鸣狗吠,老人家常,都藏在雾里,被紧紧包裹。
有东西在他背后,冰冷的气流时不时扫过脖颈,吹得他很想伸手护住人类公认不堪一击的智慧核心。
他心里默念:三……
二。
一!
没有五官的脸赫然和余乐对上,眉间轻挑,目光往下,这东西下摆磨损严重,边缘僵硬灰黑。几片衣料站军姿般垂在它身侧,作为一件衣服,遮羞程度能与裸奔媲美。
它头轻轻一顿,冰冷彻骨的气息全喷在余乐脸上,他不由得瞪大了眼,喊出声:“草!”
两只“幽灵”无声无息地飘过来,一样的脸,如果那是脸的话,复制粘贴般的宽肩窄腰。无脸哥一个人就算了,打不过,自己还叫了一群哥们。这和群殴有什么区别?
以无脸哥为首,身后漆黑如墨,铺天盖地,鬼知道这玩意儿后面到底有多少无脸哥。
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它的脸,平整得像用刀削下它的五官,倒退两步,除了面无表情,还是毫无波澜。无脸哥歪了头,但从动作上看,这货还挺有少女心,摄魂怪般的外表生生透露近乎诡异的疑惑攻击。
步子一转,余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跑。
面前巷子和水泥路反复横跳,他跑进两栋屋子之间,脚下窸窸窣窣,全是白骨。头骨被踩碎后,潮虫和蟑螂纷拥而出,仓皇爬向四周。
他单手借力,翻过齐腰高的围墙,余光一撇,突然钉在原地。原本红红火火的房子突然熄了灯,窗户是黑洞洞的眼,仿佛有人蹲在暗处,把这一切看了个透。
屋子突然开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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