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加编号,她只是坐在那里,笔拿在手上,慢慢地敲在桌面上——像节拍器,也像是提醒自己别走太快。
迟菲打开小地瓜,点开发帖界面,空白框等着她写东西。今天,她不想写那种“AI指令”格式的图文了,也不想再解释狸仔是不是“算法幻觉”。她想写点别的,她写了一行: “我家猫今天没有拍特别的照片,只带回我小时候画的一张图。”
然后删掉,又写: “我家猫不是为了被看见才旅行的。”
又删掉,最后她盯着光标,敲下一句: “有些动物来,是为了陪人类回忆。”
这一句她没有删,她停了一会儿,像终于确定了什么,又补上一句:“它不是网红,不是生成物,不是象征。”
她卡在标题那一栏,她犹豫要不要给这个系列取个名字,但“旅程”“打卡”“图文散记”这些字眼,她都觉得太轻、太概括。
“它不像在旅行,像在……翻阅。”她自言自语。
“像在归档?”
她又摇头,觉得太冷。
她从旁边拿来一张草稿纸,写了几个词:路径、把我留下的,拿回来、动物图书馆、猫途中自述、拾记计划 …… 她写完停了一下,狸仔从照片盒顶上慢慢爬下来,步伐很轻,没有声音。
它跳上桌面,鼻子轻轻蹭了一下纸角,然后突然——叼走了其中一张草稿纸,不是最快的那张,也不是写得最工整的那张,而是她写着写着、最后圈了一圈又划掉的那一行:“猫途中自述。”
狸仔叼着那张纸,跳下桌面,在她脚边绕了一圈,然后坐下,把纸丢在她拖鞋边,像是一场投票。迟菲笑了,把那张纸拾起来。
她没有再写别的名字,就把帖子的标题改成了四个字:《猫途中自述》
她附上一张狸仔趴在照片盒边的背影图,没有滤镜,没有构图,只是一张安静的、室内自然光照片。
文字写得很短:“我家猫今天没有拍照片。它把我小时候画的图叼出来了。所以这篇不算更新,只是回忆。”
她发出帖子,没看反应,只低声说了一句:“狸仔,今天你也是作者。”
狸仔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浅,没有回应,但尾巴扫了一下地毯。
那篇名叫《猫途中自述》的贴文发出去后,后台半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迟菲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茶还温着,狸仔躺在她脚边,一只耳朵搭着前爪,睡得像一张等待复印的草图,她没去刷新,也没有期待,直到快中午,手机亮了一下,是系统通知:
“你收到一条新评论。”
她点开看,只有一句话:“你这篇不算有趣,但我看得很久。”
没配图、没表情,也不是夸奖,就像是一个人经过路边的一本打开的册子,坐下来翻了几页,然后轻轻地说:“你写了,我看见了。”
迟菲没回复,但把那句话默默点赞,她只是想把它留住,即便很短暂地留在某个狸仔带回来新照片的清晨,某张椅子上的塑料袋,某个风里微微翘起的便签角上。迟菲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者她现在并不是在创作内容,她只是在记录狸仔的速度,这样的事情很突兀和神奇,但被职场折磨掉心气的迟菲也不在意这些了,甚至这是外星人的恶作剧她都无所谓。反倒是,迟菲逐渐关注,狸仔,一直都走得不快,但从来没有停下。
那天下午她没发新图,只是拿出本子,翻回前几页,照片、画、便签、日记、评论,有的贴得规整,有的歪歪斜斜,有的被狸仔爪子压出一点弯折,她摸着那一页页纸,轻声问:“我们以后……要不要写成册?就像是手帐一样?”
不是出版,不是上线,不是拿去参赛,就是写成自己的手帐,像小时候那种贴贴纸的秘密本,藏在柜子第三格里,谁也不知道,但你自己知道。
“我想让你出现在一本书里。”她说,“那不是作品,是我们的日记。”
狸仔还躺在原处,没有睁眼。但它突然抬起一只前爪,搭上茶几边沿,然后伸爪把一支笔轻轻推过去。那是她用得最熟的一支签字笔,笔身有点磨花,盖子不太紧,笔“咚”地一下滚进她手心里,迟菲低头,看了狸仔一眼。狸仔没再动,但又像是告诉她,愿意递给她一支笔。
她握住那支笔,拿过本子,随便翻了一页写下一个小标题:“不是节目,是日记。” 下方空了一段,她写得很小,“有人看也好,没人看也好。它看我,我记下。就够了。”
迟菲合上本子,狸仔这才睁眼,看了她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从茶几跳到她腿上,躺下,没有表态,没有回应,只是压住她的本子,像是一张签收单落款,签字人是猫。
*****
夜里九点,迟菲出了门,不是特意为了什么,只是觉得屋里太静,窗外的风听起来比屋里的时钟还响。她穿了件外套,帽子没扣好,头发被风拂得有点乱。手里攥着一个帆布袋,想着去买点热的东西回家。
从小区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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