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愣了下,目光在成念的后脑勺和疏屿的脸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才后知后觉主动躲避:
“那我先……”
“不用,”疏屿叫住他,“我去卫生间就行。”
成渊没再说话,走在前面为对方开了卫生间的门,疏屿道过谢,侧身进去,门尚且半掩着就解开自己的衬衫扣。
镜子带着些水渍,依旧忠实地映出疏屿的动作,成渊的耳朵瞬间红透,砰地一下将门关严实,心跳如擂鼓。
门内传来疏屿哄孩子的轻哼,或许是自创的小调,温柔平缓,成渊从未听过。
他觉得自己站在门口不太好,但又一时昏头想把这个调子听下去,于是转身站到一边,背对着墙,不至于让自己的影子透过玻璃门,惊扰到正哺乳的母亲。
哼声断断续续,过了许久才停下,一阵衣物摩擦声后,里面的人轻声喊:
“成渊?”
就好像知道他站在旁边偷听。成渊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应:
“怎么了?”
“卫生间的纸好像用完了,能不能帮我送一卷?”疏屿将门打开一条缝,“念念吃得到处都是,我得擦擦。”
成渊深吸一口气,逃也似的飞奔。
“喏,纸……”
成渊敲了敲玻璃,把纸递到门缝处等疏屿来拿,没想到疏屿直接开门,单手抱着已经熟睡的女儿,额上沁着汗,长发被撩到一边,衬衫经过简单整理,但扣子没来得及系上,从成渊的视角能轻易窥探到大片闪着水渍的肌肤。
疏屿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反而是成渊浑身一震,麦色皮肤涨得像熟虾,眼神四处乱弹,最终死死盯着自己脚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嗯?”
疏屿很疑惑,但手腕的酸痛让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将女儿往成渊怀里送:
“帮我抱一会儿。”
成渊懵了,双手先一步接过孩子,嘴上还在说:
“我不会抱小孩。”
疏屿背过身,一边清理自己一边说:
“总不能你帮我擦吧。”
成渊不再说话,红色从耳朵烧到脖颈。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抱孩子的姿势很别扭,却不敢乱动,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疏屿收拾好才堪堪喘出一口气。
“谢谢。”
疏屿向他小声道谢,低头亲一口女儿的额角,从葬礼开始就紧皱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放轻声音询问:
“可以把念念放在客卧吗?她喝完奶就要睡觉的。”
成渊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表情出现一瞬间的为难,三两步走到卧室前把门推开:
“我家没有客卧,”他眼神闪烁,“之前没打算让其他人住进来。”
其实成渊的房子面积不小,是前些年市中心爆火的楼盘,打着足够三代人居住的学区房之类的噱头,足足设计了四个卧室,可惜成渊不领情,只有主卧被他留下来,其余无一例外改造成了其他用途。书房、游戏室甚至健身房一应俱全,就是没想过给客人留张床。
“……”疏屿一时没有开口,好半天才接话,语气有些故作的轻松,“那朋友来了也让他们打地铺吗?”
“我没有朋友。”
成渊站在门口,看着疏屿脱掉成念的外套,将她塞进被子里,看了好一阵子,问:
“这么大了怎么还在喝奶?有几岁了?”
“到八月份就六岁,”疏屿细心掖好边边角角,转身拉上窗帘,“断奶很难受,我舍不得她哭。”
再回头,两人在黑暗中长久对视,非常默契地一道走出去。
该谈谈了。
沙发很软,位置也足够宽敞,成渊偏偏要坐在疏屿脚边的地毯上,西装外套脱了随手一丢,扯松领带再解开领扣。
疏屿坐得规规矩矩,长发披散开,像落在身上的绸缎。他垂着眼睛,静静等对方开口,等一场迟来十多年的质问。
成渊往后一靠,手肘撑在沙发上,向疏屿歪过头:
“晚上吃什么?”
疏屿:?
对方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疏屿怔愣着,看着这张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脸,好一会儿才回答:
“随便吧……你变了些。”
“是吗,”成渊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不停划拉,“吃什么好呢,瘦成这样。”
客厅里没开灯,此时天色渐暗,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将一些坚硬的折角照得略微柔和。
“寿司行不行?”得到了疏屿的肯定,成渊放心下单,“还喜欢茉莉奶糕吗?”
疏屿发出轻轻的抽气声,下意识握住自己手腕,那里的骨骼十分突出,他声音发颤,应道:
“嗯。”
成渊点点头,把手机反扣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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