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机场仓库像沉默的巨兽矗立在晨雾之中。雾气不知何时变得粘稠，像在空气中缓缓翻滚的尸潮预兆。

    顾言泽喘着气往回跑，校服外套敞开，衣角被钩破了半边。他刚踢开一个从水沟里爬出来的亡灵，鞋底还沾着不明的黑泥，耳边全是沉重的喘息和低吼。

    “我发誓，我、我再也不接这种任务了！再出任务我是狗！”

    他边跑边喊，回头一眼，那些亡灵正踩着浓雾迅速逼近。他们没有五官，只剩黑洞一样的脸庞和扭曲的骨骼，像废土之中遗落的咒语，被不知名的力量唤醒。

    “说好的调查！谁家新生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危险啊！”他叫着，把一只快扑上来的亡灵一脚踢飞，踉跄几步后转头就跑。

    他摸口袋试图找出备用的炼金道具，只掏出一支笔和一张没写完的作业纸。

    “老天……这可不是考试……”

    就在他眼前，一道刀光闪过，伴随着一声极短的断裂声，穆拉马萨冷冷横在他身前。

    理查德站在那里，银发在晨光中冷冽如霜，校服整洁得近乎刻意，眼神没有丝毫起伏。

    “别动。”

    他话音刚落，脚下滑出一步，下一瞬间，数道利刃斩落，亡灵的身影应声碎裂，在雾中化为一滩暗黑色的灰烬。

    “你再吵，”他淡淡看了顾言泽一眼，“我可不想有更多亡灵过来。”

    “好的，我尽量。”顾言泽喘着气，眼神空洞地说。

    这时，他通讯器一震，是岑澜的声音：“我们这边也撞上了，你们两个能撑住吗？”

    顾言泽立刻接通：“不能！！你们快来救我们！！”

    “你就不能硬气点？！”

    通讯那边传来岑澜战斗的声音，还有娜杰日达低声的炼金术吟唱。几秒后，通讯重新接通。

    “往东边机场出口跑，我们跟你们汇合。”

    “收、收到！”顾言泽刚收起通讯器，又看见后面更多的亡灵出现，像一张巨大的阴影开始包围整片区域。

    他再一次大喊：“理查德！快跑啊！”

    “你先。”理查德收刀入鞘，语气仍然平静，“我断后。”

    “快跑。”

    顾言泽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转身就冲向废楼方向。

    十分钟后，机场出口旁

    岑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风衣半挂在身后，肩上和脸颊沾着浅浅的血痕，她喘着气，一边拉住顾言泽的衣领，一边骂：

    “你怎么比亡灵还能吵！”

    顾言泽正瘫在地上：“我这不是压力大么，你没看到它们脸都没了，没脸也能追我那么快……”

    娜杰日达站在一边检查刀刃的损伤，金色眼眸冷静如水。她轻声补了一句：“它们追你的不是脸，是气味。”

    “你这解释得也太直接了”

    “闭嘴。”岑澜叹了口气，“刚出完任务我还没休息呢，又让我出任务，那个死校长是存心的吧？”

    “你说马托？”理查德这时缓步走进来，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冷淡，擦着穆拉马萨的刃锋，“我支持你这次的观点。”

    岑澜瞥他一眼：“你居然也会骂人？”

    “他不是一般人。”理查德回道。

    顾言泽一边喘气一边补刀：“他是能喝茶时顺便规划整个战局的那种人。”

    四人站在出口的变幻。天色开始泛出灰蓝色的曙光，但空气中亡灵的气息还没散去。

    他们知道，那不是结束。

    只是刚刚开始。

    远处的天空被亡灵群覆盖，从远处看就像是即将来临的暴风雨，还伴随着亡灵的嘶吼。

    四人此刻如临大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黎明彻底染开天幕的时候，亡灵忽然，停了。

    没有征兆。

    原本在天空中穷追不舍的那些暗影，像在某个瞬间忽然失去了目标，它们在他们身前四百米外犹疑、徘徊，然后仿佛被风抽干魂魄一般，四散沉没于雾中，像被某种无形之手召回了深渊。

    顾言泽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那片忽然沉寂下来的废区，眼神里写满了不信邪：

    “等、等会……它们是自己走了？”

    “像是接到了撤退指令。”娜杰日达也站在一旁，望着远处雾气翻涌的方向，声音很低。

    “这东西还讲战术？”

    理查德抬起头，银发染着微光，穆拉马萨静静地立在他身边。

    “很可疑。”

    岑澜最后一个走出断墙，看着脚下的残灰和散落的尸骨片段，捋了捋额发，有点不爽地说：

    “真是怪事一堆。活着的我们它们不吃，反倒像狗听哨子似的说停就停。”

    “你骂得真有画面感。”顾言泽嘀咕。

    “现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