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进去。
健身房灯光是冷白色,谢丞礼背对门坐在专用的训练椅上,手里握着哑铃,一寸一寸拉起再落下,节奏稳定,肩线拉直,小臂肌肉撑起一道线。
汗顺着他脖颈流下来,他的白T恤微微贴身,轮椅边放着一条被拎起来又被丢开的毛巾。
她倚着门没动。
谢丞礼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她:“怎么不吹头发?”
温尔也不回答,只往他这边走,走到他轮椅边,一屁股坐在地毯旁本来放着哑铃的小凳子上,靠着他腰腹。
她仰头看他:“你是不是在我洗澡那会儿故意躲起来锻炼?”
“没有躲起来。”
“你怕我看到你用了太多扶手,所以故意避开我。”
谢丞礼没说话,只伸手把她肩上的毛巾抽走,替她盖在头上。
温尔没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头发上的水气沾湿了毛巾才道:“换了床垫?”
他嗯了一声:“之前那张太硬,你说软点的好睡。”
她眼眶红了一点,盯着他不说话。
谢丞礼动作停了下来。
他知道她是难过了。
“但是你之前的床垫肯定是最适合你的。”温尔的声音已经有点哭腔。
谢丞礼一边轻柔地擦着温尔的头发,一边柔声道:“睡觉很重要的,我也感觉不到床垫。已经委屈你很多了,总不好叫你睡觉的床垫都迁就我。”
温尔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靠着他,像只湿漉漉的小兽,蹭了蹭:“谢谢。”
说完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别的了。
谢丞礼垂眸,没忍住,用手摩挲温尔细腻柔软的脸蛋:“这么客气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很麻烦。”温尔想起被藏起来的护理用品,有点闷。
“不会。”谢丞礼的语气很郑重:“尔尔,你在的时候。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我在活着。”
温尔把头埋进谢丞礼截瘫后失去了腹肌,已经有些塌陷绵软的小腹,湿发扫过他手背。她没动,只是靠得更紧了点:“你要是这样,我真的会赖在你家不走的。”
谢丞礼有些紧张地动了动手指,最后释然地捏了捏温尔的耳垂:“那就不走。”
地毯是厚实的,谢丞礼的轮椅停在两人身边。
他没有再继续锻炼,手里的哑铃搁在脚边,温尔的发丝贴着他掌心,凉凉的,像湿过的羽毛。
她就这么靠着,什么都没说。
谢丞礼也没催,只是紧紧地用手臂搂着温尔。他知道温尔心里难过。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温尔善良,心软,温柔。哪怕他没有任何委屈和退让的感受,可温尔还是会怪自己。
冷白色的光落下来,把他坐在器材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只看影子,竟是难得的和谐。
温尔的脚趾动了动,轻轻顶了顶他的垂落在一边,有些歪斜以及快掉出拖鞋的脚。他不知道温尔在干什么,只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她。
温尔仰着脸,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有点困,但又不肯离开:“谢丞礼,好喜欢你。”
谢丞礼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极缓慢地落下来:“嗯,我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没再说什么,只站起身,把毛巾丢在他肩膀上:“给我吹头发。”
“好。”
谢丞礼撑起身体转移到轮椅上回卧室,她一路跟着,坐在床边的边角,头发披着,背影柔软。
他拿起床头柜里的吹风机插电,温尔低着头不说话,谢丞礼靠近她,拇指拨开她的发根,晃动着吹风机一寸一寸地吹。
她的后颈白皙,锁骨清晰,肩带落在松垮的棉质睡衣边缘。他眼神淡淡地落在她颈窝那一点皮肤上,没有逾越,只控制好风距,绕过耳朵继续吹。
风声掩盖了房间里的其他一切。
吹到一半,她转头看他。
“是不是很麻烦。”
谢丞礼神情专注地看着半干的头发:“没有。”
“每天锻炼,照顾自己,现在还要伺候我。”
“你是我女朋友。”他语气平稳,“是我在意的人。”
“所以不是麻烦。”谢丞礼的语气如常,像是在说明早吃什么。
她轻轻一震。
谢丞礼的声音很低,贴着耳边,有些发哑:“有机会照顾你,我很高兴。”
温尔没再转头,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有点别扭:“你是不是悄悄看言情小说学习了。”
谢丞礼轻笑:“心里话。”
“好吧。”她声音细小,难得羞涩起来,“那以后我的头发都给你吹了。”
谢丞礼关掉吹风机,把线收回床头,低头看她:“好。”
温尔仰头看他:“你是不是要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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