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贴在他胸口不说话,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又不想那么快睡着,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憋不住似的低声问:“你说,我们要是现在就结婚的话,会不会太快了?毕竟温辞都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他不会是gay吧……”
谢丞礼自动忽略温辞是gay这句话,认真思索半晌,垂眸看她,温尔躺在他胳膊上睫毛轻颤,眼神涣散,一看就是根本没认真在想这事。
他说不清心情是开心还是不高兴,声音很轻:“太快吗?如果现在做准备,那最快也得半年后了。”
“怎么会需要半年时间,”温尔把眼睛闭上,反驳得理直气壮,“就领个结婚证,半天都用不了。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么听话,要是晚点结婚,说不定你又不乖了。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谢丞礼低笑了一下,哄她:“那你这算不算求婚?我要不要早点答应?”
“差不多。”她翻了个身,头往里枕了枕,躺在在他肩窝上,呼吸软绵,“不过你不能只嘴上说,一到真遇到事情了又死端死端的。”
“不会。”他声音低低的,有些用力地低头,双唇温柔地贴在她发顶,“怕你再喂我吃青椒和香菜。”
温尔听他这么乖地顺着自己说话,笑得像猫咪得了鱼干,眼睛没睁:“那你以后每天都得陪我聊天,晚上也不准比我先睡。”
谢丞礼失笑:“好。”
“我晚上要是睡不着,你要讲睡前故事给我听。”
“好。”
“我要是听到一半睡着了,第二天你得给我续上。”
“嗯,给你续上。”
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觉得企鹅在极地会不会谈恋爱?”
谢丞礼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会吧。企鹅也需要繁衍的。”
“那你觉得它们接吻是怎么接的?”温尔不接茬,对谢丞礼的谨慎回答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是嘴壳碰嘴壳?”
“那岂不是很凉?他们那边温度零下几十度。”
谢丞礼忍住笑,小声哄着:“那就靠得紧一点,就不冷了。”
她没说话,在他怀里蹭了蹭,像真的有点困了。过了半分钟又开口:“谢丞礼,我们要是变成企鹅了怎么办?”
“那我给你衔鱼吃。”
“那我要是不要吃鱼,只想抱着你睡觉呢?”
“那我就不捕鱼了,专心抱你。”
温尔声音软得像梦呓:“你现在也挺像企鹅的,腿老是冰冰的。”
谢丞礼没反驳,只是把她搂得更近了一点。
她呼吸越来越重,整个人陷入睡眠,沉下来。
他却睁着眼,在黑暗中默默望着天花板,默记女孩所有的声音和重量。现在,居然不是做梦梦,但也美好的不像现实。
她贴着他,呼吸的温度染上他的胸膛,他不敢动,更不敢碰,只是轻轻抚揉捻过她的发尾,一遍又一遍。
谢丞礼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尔尔,谢谢你不怕我。”
夜沉,室内只剩下一盏壁灯低低亮着,宛如夜航时远处浮动的灯塔,微弱而孤独。
谢丞礼醒得很轻,并没有梦,也不是因为神经痛,只是习惯性的身体提醒。他睁开眼,第一时间摸向下身。
指尖触到一层潮热。
他喉咙一紧,连呼吸都停了几秒。他下意识地看向温尔,女孩还靠着他,一条腿缠在他瘫软的腿上,手搭在他腹部,呼吸平稳,像是睡得正熟。
还好,她没醒。
谢丞礼稍稍安心。
手下是熟悉的触感,纸尿裤边缘已经有液体渗出,贴着护理垫的一侧微微湿润。不过还好,没有弄到护理垫上,也没有弄脏温尔。
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几秒,像在判断范围,又像在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动静打扰女孩的好眠。
谢丞礼慢慢抬起手,先移开她的手,再试图抽出自己那条无知觉的腿。他怕惊醒她,每个动作都比白天慢了数倍。
滑出床沿时,他尽量让轮椅静音地靠近,缓缓移回轮椅上。两手分别撑着床沿和轮椅坐垫,他眉心轻蹙,额头已沁出薄汗。
他没开灯,只借浴室门边那盏夜灯小灯行动。
地砖冰凉,赤裸无力的双脚掉在地砖上的时候,被地砖的温度冰到短暂地抽搐两下。他坐在淋浴椅上脱下睡裤,解开纸尿裤的魔术贴时手指有些发抖。那层防漏边缘已被浸湿,他一寸寸擦净皮肤,小心地清理□□周围,换上一片新的纸尿裤。
面无表情地处理这些时,他只想幸好,幸好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谢丞礼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花白全新的纸尿裤,脸上没有情绪。
他拎着换下来的纸尿裤放进密封袋丢进垃圾桶,洗了三遍手,才回到床边。
温尔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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