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治疗师办公室。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主任迎了出来。
“谢总。”他说,“好久不见。”
谢丞礼点头,“打扰了。”
“哪儿的话。”黄主任笑着请他进门,“听说你最近状态很好,没想到还愿意关心这些。”
“状态还好。”他顿了一下,“我是想了解一点别的。”
“哦?”
“关于脊髓完全性损伤的修复型介入手术。”他语气平稳,“我想知道目前全球有哪些国家在推进?临床试验的进展是怎样的?以及,亚洲区是否有可以申请试点的可能性。”
黄主任显然没预料到他如此开门见山,微怔了几秒:“你是想参与试验,还是......”
“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可能。”谢丞礼没有犹豫,语气坚决,“我已经接受现实,也接受脊髓损伤不可逆。但如果有机会,我想知道,现在技术的成熟程度,我还有没有必要进行尝试。哪怕只是改善一点。”
老主任看了他一眼。
眼前这个年轻人,轮椅里的坐姿极稳,表情一贯沉静,可他刚才那段话,不是询问可能,而是带着一种悄然觉醒,向外伸手求助的姿态。
“我明白。”老主任点头,“你等一下,我把资料调出来。”
他们在办公室待了近两个小时。
从欧美最新一批神经接口试验到日本的干细胞研究项目,从康复配合方案到术后评估机制,谢丞礼问得很细,听得也很认真。他一边听,一边在手机上做笔记,偶尔停下来询问某项手术方式的可及性、周期和排异风险,像个重新整理未来蓝图的建筑师。
黄主任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他们早年以为他只是稳定适应残疾生活的患者代表,现在才发现,他并不是适应,而是主动选择和过去完整健康的人生做好了割舍。但如今,他似乎开始不甘心了。
两小时后,谢丞礼退出办公室,手上多了几份资料,还有一封介绍信,是主任临时打印的,上面列出一位德国神经修复团队联络人的邮件地址。
他把联系方式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江屿和司机已经等在门口。直到坐回车里,江屿打开后备箱放好他的轮椅时,才隐约察觉出什么:“谢总,等下的会需要推后吗?”
“不用。”谢丞礼想了想,又开口,“晚点帮我联络一位专业医学翻译。我要写封邮件。”
江屿略一愣。只“好的”一声,把车门合上。
车子平稳驶出康复中心大门时,谢丞礼坐在后排,目光落在窗外的落地玻璃上。那一整面透明幕墙后面,就是便签墙的方向。
他轻轻闭了闭眼。
从离开那里那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大概再也不会是那个什么都不敢期待,只会躲在“别靠近我”的挡箭牌后的人了。
他想要试试努力一次。他不想让她等的,是一个毫无希望的人。
——
CBD华灯初上,可街边行人寥落,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亮着,光影被风切得细碎。
温尔窝在家里书房的懒人沙发上,膝上摊着几份还未整理完的春季快销新品版型资料。白天的学习结束得比预期早,她回办公室开了个会,就翘了下午的班直接回了家。展会前的这一两周,是最后的调整期,工作能带回家,她也更愿意安静地独自处理。
她刚泡了热水,拿着杯子时手指不小心碰到纸边,把桌上的一个小便签勾掉了。
那张纸是她今天从南城区康复中心带回来的。
她其实写了两次便签。第一次写坏了,就没贴在墙上,带了回来。随手夹在手帐的最后一页,贴着那张旧的日程表。
“如果你开口,我会给你延长期限。”
她写完之后撇撇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原则,于是重新写了一张贴上去。
她今天在那面留言墙前站了很久。
那一整面墙,贴满了各种颜色的便利贴,有稚嫩的、有急促潦草的、有拼命克制却还是写了一大段,写到最后字越来越小的……她站在原地,突然很想哭。
并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奇异的感动。
她从不觉得残疾是脆弱的代名词。真正脆弱的,是人不相信自己有爱的能力。
温尔手指轻轻摩挲那张便签的边角,然后把它叠好,塞进一本线装草稿本里。放妥之后,她抬头,望向窗外。
夜色沉沉,玻璃上映出她自己的影子,模糊不清。
自己今天触到了三年前谢丞礼的一角,那是一个她被完全隔绝在外的拼图的其中一块。这一秒,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隐秘的牵引感,仿佛他们之间隔着城市三年的灯火和晚风,终于遥遥相望,四目相对。
——
城西别墅。
谢丞礼坐在床头,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草拟邮件的页面。他写了很久,删了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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