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叹息。
谢丞礼指尖轻微动了一下。
她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继续说:“你看,你总是不说。你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打球腿骨折了,也是不说。结果让我变成了坏孩子,扯着骨折的邻居哥哥闹着陪我去游乐园。最后回来被我爸妈打了好几下手,说我不懂事。”
这话一落下,病房一阵寂静。
谢丞礼缓缓睁眼,看着天花板,眼神飘远,很轻地笑了一下,却带着苦涩。
“那是你放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全班就你没去过那个主题乐园,”他说,“叔叔阿姨出差,你哥又正好去隔壁市参加数学竞赛了。”
“所以你什么也不说,居然把石膏拆了换成护具陪我去。骗我只是扭伤。”她帮他补上。
他没说话,扯了扯嘴角。
病房很安静,只有点滴的滴答声在持续。
温尔握着那杯已经不再温热的抹茶拿铁,轻轻放在床头。
“我没打算打扰你。”她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会多问。”
“我比你小,以前我总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温尔的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轻笑道,“至少比温辞那个讨厌鬼更好更厉害。”
“虽然比你小六岁,但我觉得我好像比你勇敢一点。”
“今晚过来,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谢丞礼终于转头看她。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波动,像是一个人站在悬崖边缘,差一点就要掉下去。可他还是没动,没有说“你留下”,也没有说“你还是走吧”。
他只是低声问了一句:“上学的时候,在巴黎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温尔怔了一下,回来快三个月,眼前的人此刻仿佛像一个真正的邻居哥哥开始和她话家常。她觉得荒唐。张了张口,还是克制住没说出在口中盘旋着的脏话。可胸膛剧烈的起伏还是透露出她气急的心情。
“尔尔,你才二十四岁。”他继续,声音有些飘,“小时候我总是带你玩,所以你会不会,误解了自己的心?”
温尔的眼睛很亮,直勾勾地看着谢丞礼。她感觉自己听了一个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但她的面部表情已经无法支持自己得体地笑出声来了。
“误解?”
上了一天班,温尔也有些疲惫了。她长叹一口气,声音却很轻:
“谢丞礼。”
“?”
“如果你没有生病,我可能会再咬你一口。”
谢丞礼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认输那样,极轻地说了句:“太晚了,让江屿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温尔没有动。
“尔尔,我现在可能,真的不适合见你。”谢丞礼垂下头。
“我知道你受伤的时候,你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那是我四年里唯一一次见到你。”
“然后你给我吃了三年多的闭门羹。”温尔笑笑。
“冬残奥开幕式前,温家和凌瑞的项目完成的时候。”温尔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你还是没能喜欢上我,如果你还是没能面对我,我就不缠着你了。”
谢丞礼没抬头。
她没有再逼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便签,认真地写了几个字,压在床头柜上。然后站起来,帮他把被角轻轻掖好。
她说:“那我先走。如果你想见我,告诉我,我会来的。”
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下。
他终于开口了:“温尔。”
她回头。
谢丞礼声音仍然轻:“谢谢你来。”
温尔点点头:“好好喝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早点出院。”
她走后,谢丞礼转头看向床头柜上那张小纸条,字迹一如既往干净:
“温尔喜欢谢丞礼。没有误解。”
他把纸条握进掌心,闭上眼,手指紧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