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落地窗边,手里拿着文件:“打算下班了?”
温尔点头,把资料收好,顺手把包递给温辞。
两人并肩往公司的停车场走,他没再绕弯子:“丞礼昨晚高烧住院了。”
她手一顿:“昨晚?”
“凌晨三点。”
“严重吗?”
温辞沉默片刻,“挺严重。”
她捏了捏手指,声音轻了一点:“那他……现在怎么样?”
“人早上清醒了,还在估计在输液,烧退了些。但身体很虚弱,情况不太好。”
她点了点头,把手背在身后,高跟鞋哒哒地敲出回音:“我想去看看他,你一起吗?”
“尔尔,”温辞叫住她,声音很稳,“他不一定会愿意见你。”
温尔没有回头,背对着温辞摆摆手:“我愿意见他就行了。”
“我就不去讨你嫌了。先吃饭,然后我送你去。”
——
医院的夜,像一层拢着水汽的玻璃罩,光线散乱,气味憋闷。
温尔站在电梯口等着,手里拿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抹茶拿铁。她没喝,只是捧着。
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走廊尽头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江屿正好从病房那边出来,看到她,停下了一秒。
他似乎并不意外:“温小姐,你来了。”
温尔点点头,目光温和却不退让:“他醒着吗?”
江屿犹豫:“谢总刚吃了退烧药,状态还不太稳,也不太愿意见人。”
“我先不进去。”她语气轻,“我在门口等一会儿。”
江屿看着她,不再阻拦,只低声说:“谢总现在可能......情绪一般。要是说了什么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尔轻声一笑:“嗯。”
她不是不明白。
谢丞礼一直是那种能靠自己撑过一切的人。他从来不向人示弱,哪怕是朋友,也仅限于理性范围内的信任和授权。像这种近乎失控的状态,他怎么可能愿意被人看到。
可她还是来了。
她虽然没什么身份,但还是有点不能忍受自己是最后才知道他生病的人。心里那一点点不被信任的落差感,实在太难受。
病房门是虚掩着的,隔着门缝能看到一点点室内的光。她靠近时,正好听到里面护士的声音。
“谢先生,您尿路感染有些严重,按时服药很快就会恢复。暂时没办法佩戴留置尿管也没办法间歇导尿。您的纸尿裤和垫子我们会帮您定时更换,配合抗生素治疗后,感染会慢慢缓解的……”
没听到谢丞礼的声音。
护士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病房保持通风,您注意休息。”
话音落下,是一阵细微的水声,还有衣服和被褥摩擦的声音。像是换药,也像是护理。
温尔低头看着手里的饮料,指尖微凉。她现在没什么进去的欲望,她不是要证明自己多么英勇的义无反顾,也没打算在他最难堪的时候施以温柔。她不打算当谢丞礼的救世主,也没打算搞圣母那一套。
她环顾四周,这间私立医院的装潢十分不错,看上去像高级的疗养院。要不是来看谢丞礼,她还不知道申城有环境这么好的医院。
过了一会儿,护士推门出来,看到她吓了一跳:“啊,您是……”
“我是他朋友。”温尔说,“我现在能进去吗?”
护士犹豫了一秒,但还是点头:“病人刚才醒了一下,现在可能又睡着了,你……尽量轻一点。”
温尔点头,轻轻推门进去。
病房内的灯调到最暗。点滴缓缓落下,谢丞礼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他身上盖着薄被,轮椅搁在床尾没推回去,床边露出蓝色医用护垫的一角微微皱着,像是移动身体后留下的痕迹。
温尔站在床边,没说话。
床上的人一看就没睡着。她能感受到那种假寐状态,他的呼吸太刻意了,每一口都像是压着力气调出来的节奏。
她没想好开场白。毕竟他大概不想让她出现在这里。不过安静只持续了两秒,因为他突然开口了。
“你来了。”
声音哑到几乎听不清,却不含任何惊讶。
她笑了笑:“嗯。”
他把被子往上盖了盖,从床边的扶手拿起遥控器,摇起床头,半靠坐在床上,过了几秒才说:“你哥告诉你的?”
“嗯。”她在一边坐下,“他还告诉我,你不让人告诉我你生病了。”
谢丞礼没反驳。他眼睛闭着,脸朝着窗外。
温尔问:“怕我看到你生病的样子?”
“……嗯。”
他承认得很坦然。
温尔点点头,语气不疾不徐:“为什么呢。”
明明是问句,但她的语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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