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认识她是皇后的妹妹,这一世她十三岁重生过来,为了予她多些自由,除去宫中应该打点的一番事务,容徽能避着她就避着她,景宴还小时容徽倒也觉得没什么,上辈子也这样守着这个人过了几十年,可是那日殿中议婚,她真的慌了。
“殿下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三哥的事...”
“不是真的”
两人像是都直直地梳了一口气,但是容徽心中还是重压,突然看到景宴手上被墨汁沾了一块,想是刚刚失神不经意的。
容徽抽出帕子,蘸了点笔洗中还未用过的清水,倾身上前用大拇指慢慢擦干净了那一团污渍,景宴僵的一动不动。
这是,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与她不熟吗,铃兰又说错了?扣工钱!
随之一起过来的还有许多年没有闻到过的香气,曾经自己能够随意出入泠玦宫时常常闻到,她宫中的熏香也是这个味道,清雅淡丽,留香不久但是闻之不忘。
渐渐的景宴就放松了上半身,容徽因着擦拭的动作人坐的近了一些,说话的气息也近了一些。
“怎么和刚上书院时一样,看看还有别处也沾上的吗?”
“没...没有,适才不注意,还好不是赵国的墨,不然你的帕子就洗不干净了。”
这人尽是关心些无关紧要的!
容徽瞄了她一眼,人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总在自己面前犯傻。
容徽将帕子塞进她手中,姿态又坐的端正了,瞟了一眼桌案上的竹简说道“允王一事多是我府中家眷臆测,殿下可以放心。”
她为什么要向我解释?
“嗯,我知道,日落过后天就凉了,可让侍女带了披风来?早回去吧。”
景宴莫名看着手中的帕子,想还回去又想装作没注意一般捏紧了拳头,整张丝帕就看不见了。
容徽坐了回去,将手上要看的竹简放在匣中,又回头看了一眼景宴,像是估量她穿的够不够多,正要起身时。
“不想今日在藏书阁碰到六弟和郡主,今日好巧。”
门口骤然被一男子挡住,本就不多的阳光更被挡了大半,一应随从们落在几步之后,一点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二人看到允王来此,心中具是生厌。
“我今日来找些少师提及的古籍,三哥是想找些什么?”
景宴一边收拢竹简,将书简放回原处,一边向屋外望去,太子下了课后被少师留堂,太子才九岁就已通许多史书乐赋,在诗画鉴赏方面也很是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一手字,少师戏称为“死蛇挂树”,因此常常加练。
这个时辰太子应该要来找自己放风筝了,本来两人午膳后便约好,或者是说太子单方面约好。
“景宴,景宴快来,我好不容易才打发了少师,一会就没风了。”
果然,老远就听见太子稚嫩的声音,毕竟只有九岁,皇后养太子又多是规劝少责骂,太子还是孩子心性。
屋内容徽收拾好紫檀木匣,看了一眼景宴刚用过的桌案,丝帕收起来了,嗯,很乖。她递给景宴一个眼神,示意不便久留。
允王那边眼见着容徽要走不愿错失良机,迈步走了进来,离二人不远处,景宴看着这位三哥,想来是要与容徽诉请流言缘由,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心思,于是大步绕过允王,以区区允王手段,容徽处理简直易如反掌。
容徽见走不掉了,索性坐下,又添了一壶热茶,细细地抿了抿嘴,闻见只属于皇室男子身上才有的龙涎香,皱了皱眉。
“那日所言容徽已然挑明,允王还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郡主这般决绝,可是有了人选?”
容徽不答,手上捻着刚刚蘸过水的潮湿,景宴的手不如往昔,从前爱舞刀弄剑,虽是女子的手难免因此粗糙一些,这一世自己保护的好,还保留了女子皮肤的细腻。
室外,太子好像发现此处的风就很好,在等到御花园去也不一定有这里放的好,就央着景宴教他。
景宴从前在军中无事时常放,边外的风也大,她常常看着高处用纱布做的风筝飘荡在一片橙黄色的大漠里,远处是落日余晖,她看着城墙下的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的心也如同风筝一般自由。
容徽看着屋外两人一个在闹一个在笑。景宴嘲笑太子,不愧是一国太子,区区纸鸢就难倒了殿下,太子则恼羞成怒,向上蹦着要把纸鸢抢回来。容徽喝着热茶觉得,茶水回甘。
“郡主难道喜少年?”
此话一出,容徽的好心情顷刻间就荡然无存,忍下厌烦,直直地看过去“何人不喜少年英气?允王若是无事,容徽该回府了。”
“你选的是景宴。”
允王的声音在她身后凉凉的传过来,声音不大,只他们二人听得见。
容徽脚步一顿,径直走进了一片欢声笑语的打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