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在
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说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
为什么我要对你们沉默?
当华尔兹舞曲奏起的时候,我在谢幕。
因为今夜,你是旋转,我是迷失。
当你转换舞伴的时候,我将在世界的留言册上——
抹去我的名字。”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致安娜·阿赫玛托娃》
卡娅在内阁律塔自己的床上把剑抛过来抛过去,已折腾了一个小时有余。萨维尔此次前往列火联邦就其附属国澄原国扰境一事谈判,既没有带上“燐”,也没有带上伊瑟拉或者卡娅中任何一个人,不知带了什么样的人一同前往,动静不大,还给内阁律塔上下所有人员放假直到她归来——即使卡娅现在有充足的理由确定每个人都有充足的任务,萨维尔只是没让她卷入而已。卡娅不确定“燐”的人知道萨维尔的所作所为到什么样的地步,猜测萨维尔为稳住各方势力,并非挑明自身去向。这就更危险了。卡娅的担忧已经在剑撞击天花板又掉到手中的过程中响了一次又一次。她不禁愤恨国家的弱小——列火联邦国力之强让萨维尔可能近乎是只身前往已表诚意,不知在那个听闻中那座“由理念铸成的国家”的政客们会怎样对待萨维尔。
那日卡娅能安全回到都城且被用上最好的药、做了最好的手术接上跟腱,是身穿暗红斗篷的伊瑟拉一鞭砍断瀑布,胸前的“A”字烧得水流纷纷退避,带领一支分队闯入山洞,把正在调整律流的卡娅背走的。索连在卡娅的目瞪口呆与龇牙咧嘴中缝合好自己的伤口,站起来,昂着头自上往下看着卡娅,没有等来卡娅报自己的名字。两人均赤手空拳,如果一定要说武器的话,索连缝伤口的针与卡娅缠在头上做遮掩的腰带是唯二的。“我抓不走你。今日到此为止。我还不想死在这里,”索连捂着伤口说,“我得去找我的戟。”她从卡娅红肿的手指中抽走自己的证件时,卡娅一动不动,目送索连一瘸一拐远去。
伊瑟拉脱下斗篷,掉落出“乌焰栖血”,腰间三把剑还沾着血。“我给你都捡回来了,”伊瑟拉用斗篷裹住卡娅,施了结界在她两只脚踝上,“我带着都嫌重,你倒好,一个人跑这么远。”当卡娅问起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时,伊瑟拉打断了她:“别问太多,我可不是闲逛。就像我也没问你为什么拿着这个东西。”她把“乌焰栖血”踢到手中。“澄原军队里有焚白的人。”卡娅虚弱地说。“我也是才接到的情报,澄原军队成分复杂,”伊瑟拉一只手抱起卡娅,另一只手捆扎腰带,“你杀了那么多偷偷摸进来的人,也算立了大功一件,不然我们的军队还没调防到位,战线就推入边境二十公里。还是告诉你一点,你的老师安排挺妥当的,我有照看边防的任务,现在也要回去去都城□□。你想想,假如萨维尔·瑞伊文不在的消息传遍雾厄,甚至整个幽环,有些人会做什么。那些人就等着这一天。”
从前在伊瑟拉的历史课上,卡娅了解到列火联邦由十三个“执政邦”和名义上是加盟国实为被吞并的前独立国家澄原国构成,统一归属中央委员会与元首级人物“列席官”的绝对领导,长期与焚白帝国对峙,拥有极为细致、全面而严格的评分制度以评判对联邦的贡献度,并以此分配财富和相应资源。萨维尔曾对列火联邦评价极高,认为那才是爱国者的国家,但是对“执政邦”的体系颇有微词。此番澄原国挑事,固然是上次大战历史遗留问题,然而现在已归属列火联邦管辖,暂时又不能大打出手。不过澄原国向来不满“加盟国”身份,一直拥有极高的自治权——这才是这次南境冲突问题的棘手之处,澄原在多种意义上既不完全属于列火联邦,且列火联邦暂搁澄原人的身份定义问题,又脱离不了列火联邦,仰仗列火联邦的淫威骚扰幽环,如果发动战争,实是与列火联邦为敌。
她能回来吗?
——因此才不带我们吗?无论是被杀还是被当作人质,都不让我们分担吗?
此刻伤好得差不多的卡娅终于经不住胡思乱想的折磨,把剑插到地上,人蹭地起来,一件件穿衣服。
难得的假日还是上街走走。卡娅想到有很久没有自己做饭了。这几日假倒也真放得彻底,内阁律塔所有工作一律不必在岗,像是大战前对王牌成员最后的安抚。自然也没有日常的饭菜了。事实上卡娅有所耳闻,萨维尔离开前对一些军队下了戒严令。
穿过内阁律塔方圆一公里的灌木林,雾厄城日常生活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声扑面而来。卡娅站在高处瞭望,明晃晃的太阳下,亮着的是无归川,是萨维尔几年前提议让国君改的。“无归”即无法归家之意,用以纪念战争年代一去不复返的人们。那里是中心市场,那里是旧市场,那里是刚建成不久新城区,那里是学校聚集地,那里是贫民窟……卡娅突然有一种飘渺而怜惜的情感。她已经有相当长的时日没有好好看这座城市稍稍脱离律术士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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