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寒了,楼愿叠着腿,压住最后的温度。
她的声音拢在棉服里,也有些模糊不清:“那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之前有个律师,她名不见经传,只能在事务所打杂帮忙,拿的钱仅仅够吃饭,日子紧巴巴的。
但就在吃饭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位厨师,厨师温柔幽默,做饭还好吃,他们很快在一起了。
两人互相包容,厨师让律师不再担心吃饭,律师让厨师感受被爱、被依赖的责任感,那一年,他们在恋爱的漩涡里,萌生了结婚的冲动。”
楼愿顿了顿,把拉链拉到最顶端,金属锁头霹雳吧啦地响着。
过了会,另外一双手,隔着陈旧的珠帘,又把它拉了下来。
李晴之蹲下来,看着女儿皱皱的外套,不免叹气,边整理,边假装厉声道:“又在哪弄的?脏死了。”
小楼愿规矩地站直,脚都不敢撇,大大的眼睛里装慢妈妈蹲下来的样子,小声说:“隔壁的潇潇吃糖果,不小心弄我身上了。”
李晴之收手扶住膝盖,歪头,目光划过女儿带着糖渣的嘴角,紧箍发圈里抓出的一缕头发,侧头一笑,眼里又像装了蜜糖,粘粘地看着楼愿:“下次不要闹,听到没有?”语调附上连空气都能察觉的偏爱。
那是李晴之最爱她的十年。
也是律师和厨师相爱结婚的十年。
厨师做了很多好吃的给律师,换着花样的哄她开心。
律师的心愿也不再是填饱肚子,她的目光对准了事务所的最高位,她所有的野心,和出人头地的目标。
金属锁头还摇晃着,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小心蹲下替她拉开了。
她吸吸鼻子,咽下哽咽,勉强裂开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换个说。”
应昭捧手吹了吹,热气从嘴里散开,故作随意地问:“你的蝴蝶兰呢?”
“蝴蝶兰…送出去了。”
楼愿垂下眉,她身上的白快隐入黑暗:“就是有些…曲折。”最后的两字被风顺走,应昭没听清。
黑越来越沉了。
“还想说吗?”
“下次再说吧。”楼愿声里兴致不高。
“行。”应昭揉了揉鼻子,把手揣回兜里,往回迈步。
“下次,你还会听吗?”楼愿跟着他走了几步,在他背后问。
应昭脚下一顿,夜晚的冰却冻不住他眼底的热,他笑了下,敛神:“你说,我就听。”
“...走了走了。”楼愿追上来,轻拍他的背,又错身往前,背影落荒而逃一般。
两人总算回到了别墅。
厨房的工序渐入尾声,抽烟机尽职地工作着,锅铲被江姨抡出花,一道清菜不断被翻炒,等待出锅。
餐桌上餐具排满了两排,碗筷精准地对准椅子的位置,一个碗,一双筷子,一把勺,间隔距离误差在4c,筷子的倾斜程度小于5%。
一看就是桑黎摆的,强迫症终极患者。
周洛寻和苏子临则忙着把菜从厨房端过来,两人交接着直出直进。
楼愿坐立不安地站起坐下,实在没忍住,跑到厨房,手还没摸到菜盘,江凝倒是先察觉到:“小愿,这菜让他们男孩子拿,又烫又重的,弄伤你就不好了,男生皮糙一些。”
苏子临快步走进来,抢过她手上的那碟,表情很欠揍:“是啊是啊,你就别拿了,剩下的我和周哥都包圆了。”
周洛寻慢他一步,端了旁边的一道:“这就周哥了?刚打游戏怎么不叫?”
苏子临没管他,脚步一溜,跑了。
周洛寻跟着他的步子,追上去冷嘲热讽,苏子临的咋呼声一阵一阵的。
楼愿和江凝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裴阿姨则站在电饭煲前,用瓢铲开米饭,一碗一碗地死命按,桑黎在旁边时刻盯着,也没能阻止她莫大的热情。
拦也拦不下来,只能妥协地把沉甸甸的米饭端回桌子上。
直到电饭煲被她掏空,裴宋依才心满意足地从厨房离开。
搞得煮饭的江凝面色一怔,她那么多的米,一瓢子下去全没了?
现在的孩子都吃成饕餮了?
她也就无从得知,罪魁祸首是她的好姐妹了,也不知道好姐妹现在正沾沾自喜着。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吃饭了。
江凝和裴宋依例行公事般站起来,等举杯的时候,才发现手里一空,两人有些尴尬地发笑:“哎,我们没买饮料吗?杯子也没?”
桑黎接了嘴:“阿姨,我们没买杯子。”
“啊,一次性的也没有?”江凝指节顿住,她和裴宋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僵持在空中。
应昭早已起身,装杯子和果汁的袋子从沙发送过来,塞到楼愿怀里。
楼愿倏地站起来,连忙推回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