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那天刚好降温,程纵是带着被子去的,怕曹青萍发现他拿家里的被子,他特意在外面买的。超市的被子都抛,睡着睡着就不暖和了,程纵提前一天跑了市场,步行街后面有弹被子的,程纵给许野汶弄了一条八斤的,让老板捆的结结实实的,因为提了被子,程纵就没再额外买吃的,他不是怕他提不动,他是怕许野汶提不动。
阴天街道的绿化都黯淡了不少,没有光可以反射,看上去无精打采的。程纵倍儿精神的站在门口等许野汶出来,他到得早,门岗问了他两句,他说给他哥送被子的,门岗就让他把被子放桌上了。
程纵穿的长袖,捋到手肘的位置,单看就是瘦。许野汶从升旗台那里路过就看到程纵了,以前,从来没有人到学校来看他,他小跑两步,程纵用力的朝他挥手。
他们站在校门口,程纵不想耽误他吃晚饭的时间,可是程纵又很想他,于是拉着他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许野汶还在穿短袖,程纵摸了下他的手臂,觉得不凉,还是叮嘱道:“明天要降温,你把被子盖上。”
许野汶没有再对程纵说不。
站了差不多十分钟,程纵先开口的,他说:“那我走吧。”
许野汶看着程纵不说话,程纵真想抱他,他们在坏天气里长久的对视,程纵被许野汶看的心软,啰嗦道:“你好好吃饭,钱够吗?我给你留点。”
说罢要从口袋里给许野汶掏钱,这样的对话出现在他们之间未免太奇怪,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呢,许野汶按住程纵的手,那是他们可以正当触碰彼此的唯一机会。许野汶的手心火热,他把程纵攥住,程纵款款的看他。
“走吧。”许野汶开口。
程纵不舍道:“你先走,你走了我就走。”
许野汶提起桌上的棉被,头也不回的走。程纵一直望着他,就像在张望一辆启程的列车,蓦地,许野汶回头,程纵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赶紧回去。
程纵感到心满意足,最起码见到了。他窝在沙发上回味许野汶最后的眼神,真黏,许野汶肯定喜欢他。程纵乐滋滋的傻笑,程领军也在家,看体育频道,曹青萍洗了一盘水果出来,搁到两父子跟前。她清了清嗓子,程纵看向她。她说:“小程,下个月你过生日对吧。”
程纵点头,没心没肺道:“还早呢,妈你现在就要给我买生日礼物吗?”
曹青萍给程领军使眼色,程领军紧跟着接道:“你还想读书吗?”
程纵不笑了,很干脆的回说:“不想。”
“那你想跟着你舅舅做汽修工吗?”程领军问完,曹青萍就拿胳膊肘拐他,啧道:“那都机油,我是不想他干这个,你别跟儿子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曹青萍正脸对程纵,严肃道:“程纵,十八岁过后你都成人了,这要是搁老美,父母都不给予经济来源了。”曹青萍见程纵表情凝重起来,话头一转,一句重话也不说了,“我跟你爸准备给你盘个门脸儿,让你做点小买卖,你看你想干啥,跟妈说说。”
程纵傻眼,他一时还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话题,程领军看他懵懵的,糊弄道:“算了,我看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辛苦辛苦咱俩,让他啃老得了。”
程领军说这话就特看不上程纵,程纵辍学那会儿,程领军看他就恨铁不成钢,觉得学都上不好,那肯定别的也干不好。
曹青萍不高兴道:“那他现在还小,不抓紧掌握一门技术,要么找个门路,现在咱俩还能干,等咱俩老了,在他前头走了,那他咋整?咱也把他带上?”
程纵心里闷闷的,不想听这个,他默默从沙发上起身,回自己屋去了。曹青萍一看程纵走了,就开始数落程领军,说他不会说话,哪有那样说自己儿子的。程领军没放在心上,他说这要是再倒退个十几二十年,程纵说不定还能来接他的班,可是时代变了啊,没文化,好吃懒做,就是死路一条。曹青萍又往程领军胳膊上扇巴掌,说老程你幸亏就长了一张嘴,再多长两张,压根儿活不过十八岁。早晚被人揍死。
程纵的消极不过是暂时,因为很快,周六到了,许野汶放学了。程纵守在门口接他,许野汶破天荒的要程纵跟他一起回家,程纵现在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岳国妮的严厉,他问许野汶他就这么去,奶奶不会生气吗?
许野汶笑道:“我包里有成绩单,她看了会高兴的。”
他到底是懂岳国妮,岳国妮看到成绩单以后,甚至还给了程纵好脸色看。程纵在屋里跟许野汶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许野汶笑了笑没说话,反正他是没在程纵面前说过岳国妮坏话的。
程纵从傍晚坐到了晚上八点,他不想走,但他晚上在许野汶家喝了稀饭,又灌了不少水,这会儿尿急,就想上厕所。可是厕所的灯一直亮着,岳国妮在里面,程纵不好催。憋了好一会儿,程纵实在忍不住,脸都涨红了。许野汶问他怎么了,他好小声好小声的说想尿尿。
许野汶往外面看,灯一直亮着,没办法。程纵看上去很急,许野汶宽慰他说,老人家上厕所是慢些。程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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