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糟糕的朝向，这间房屋采光极差。但过了电气时代的栉都人早就不在乎什么采光，谭奇的窗帘甚至都拉着。这个人的个人物品本就不多，连脏乱都乏善可陈，屋内的陈设和岱雪上次闯空门时差异不大，只在客厅茶几上多了几个喝空的酒瓶，散发出恍若“颓废”二字具象化般的味道。

    那个罪魁祸首硬盘也不见了，七天前，岱雪破解了重重防火墙和加密，用脑机链接了它，将密钥和数据尽数导入脑机——就是这个过程植入了那些异常的数据，而那些数据破坏了她的大脑——再传输到芯片，在山云街交给委托人，领取了中间人汇入的酬金后，她突然感到剧烈的头痛。岱雪的身体向来非常结实，她以为这只是高强度破解电子设备和一次性传输大量数据造成的过劳，本想休息一下就回住处，谁知这一休息就人事不知，还被二所当过载病样本捡了回去。

    岱雪没有碰任何东西，她扫描一番确认没有值得注意的，就清除自己留下的门锁使用记录下楼去。

    “希望潜落那边顺利，今晚就抓到他。”她想。

    与简遂宁汇合后，岱雪给潜落发去了消息。

    “目标没有搬出栗巷，住宅仍可作为最后的选择。你那边进展如何？”

    潜落回：“明白了。晚七点前砧木见。我得腾出手来弄入场资格，先不打字了哈。”

    “砧木？俱乐部就在那？”岱雪奇怪道。

    “好像听研究所的同事提起过。”简遂宁打开脑机内的全市地图搜索，“好像是一个承办各种展览活动的私人场馆，不管什么生意都来者不拒。”

    “怎么个来者不拒法？”

    “就是禁止的和不禁止的都有。栉都的场地租赁一直都是灰色地带，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场馆的所有者只要声称自己毫不知情，就可以免于被处罚。”简遂宁思考道，“那里的面积也不大，适合办车展吗？”

    “每周一次的车展也许展不了多少车。具体怎么回事去了就知道。”岱雪规划好路线，和简遂宁一起踏上前往砧木的路途。

    砧木周围比栗巷更繁华。此处汇集各类商场和店铺，车流密集，寻欢作乐的人们被一幢幢大楼不知疲倦地吞吐。霓虹灯在白天也闪烁着，3D投影卖力地宣传各式商品。在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洋中，砧木反而显得很低调，这间场馆的外墙呈现树皮般的浅棕色，看不出有几层，从低到高逐渐向外倾斜，整个墙面与地面呈锐角，走上前去时极有压迫感。入口处的推拉门神秘地掩着，几个侍者模样的男性立在周围，不时礼貌地驱赶想要推门而入的过路人。

    “这门也不像能把车开进去的大小啊。”岱雪和简遂宁混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假装欣赏橱窗内的工艺品摆件，实则盯着玻璃反射的砧木的店门，“它有后门或者地下通道吗？”

    “很难说。”简遂宁回答，“我的脑机只能做点人体和脑机扫描，没法穿透建筑物。”

    “这里的人八成会有反黑客手段，防火墙的话好说，破解就行，如果不小心被反追踪到就麻烦了。”岱雪思索一阵，“得靠近一点。”

    雇佣兵作出不经意间路过的样子，尝试扫描定位砧木的监控探头。不经意路过两次后她获取了砧木整座场馆内的摄像头位置和使用权限。岱雪对付监控的常见手段是令其前十分钟内的画面覆盖实时画面，存储的录像数据也会被掉包。这一手段的缺点是在替换开始的瞬间监控画面和摄像头都会闪烁一次，但这次闪烁人类的肉眼和常规义眼几乎无法辨别。

    而获取使用权限后，岱雪可以看到监控此时拍下的画面，如果只看几秒就抽身，那么也不会被反追踪到。

    岱雪选了一个位置更靠近场馆深处的探头，脑机链接插件，把光信息传递到视网膜。

    缓了两秒适应了一下新插件，岱雪的眼睛透过监控探头看向砧木的内部。

    她的视野中间黑周围亮，亮的部分是从黑的部分延伸出来的。

    下一秒，岱雪在亮的部分辨认出了变形的嘴巴和鼻子。

    有一个人，正把眼睛贴在监控探头上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