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脸上神色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询问道:“前几日休养在家,现在身体好了吧?”
“多谢官家关心,微臣本无大碍,休息几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赵砚闻言,“哦”了一声,眼神瞟了瞟后一边整理案上的奏折,一边继续问道:“休假期间可有到哪里散散心啊?”
周玦闻言心里一咯噔。
说没有,那就是犯了欺君的大罪;若说有,官家定要追问。其实话问到这个地步,两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里斟酌了几秒,周玦冷静开口道:“回官家的话,臣确实是出过府的。”
说完这句话,便没有了下文。
赵砚本无意为难,只是想试探一二,看看他的反应。
可以说到现在,基本上能确认赵惜所说为真。但现在还不是跟周玦撕破脸见真章的时候,毕竟刚刚失去一名大臣,朝中清流派急需稳定下来,若此时再把他弄下去,怕是局面会更加不可控。
念及此赵砚也没再追问,抬头笑着和蔼道:“出府好,透透气病也能好的快些。”
周玦闻言心顿时略微松了松,但下一秒官家的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我欲,提拔陈文川代替宇文嘉煜的位置,你认为如何?”
周玦心里波涛海浪,面上平静如水道:“一切但凭官家圣裁。”
赵砚一边偷摸着观察他的反应,一边继续道:“嗯……陈家也算家世清白,陈文川又是和你同年的进士,能力自然不差。之前在吏部和礼部都做过事,是时候把他提上来了。”
主要是陈家家世清白,其父其祖都曾是官身,又没有出过什么枉法之徒。赵砚这番做法,是想为自己培养出第二个清流势力,为己所用。
周玦正是心里清楚这点,才不敢有所反对。上一个问题赵砚就可能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若此时再有任何反对,怕是要惹祸上身。
念及此,周玦躬身回道:“官家圣明,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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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家虽然有些迟,但好歹赶上了家里头吃饭。
其实他们已经在吃了,甚至都快收餐了。
周夫人看见儿子回来,第一个招呼下人多拿一副碗筷来。
“我听三娘说你被官家留下了,还有些担心。不过她跟我说你不会有事的。”
周夫人说这话时,还暗暗抬头看了一眼周玦的反应,想从他的脸色上找出一丝痕迹。
周玦却表现的很坦然:“娘,没事。官家只是还有些公事没处理,问问我的意见罢了。”
周则仕闻言悦道:“哟,那是好事呀!说明官家起重你。”
周夫人也咧起嘴接话道:“那是,比你这个爹有出息。”
父母二人自顾自说话时,林琅还在一旁暗暗担心着,一边扒着饭一边观察周玦的动静。
她知道周玦曾去天牢,也知道周玦上奏严惩赵惜。按照赵惜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很难不怀疑她会做出一些行为。
林琅理解他一定要为宇文嘉煜报仇的心,但这个做法实在是不理智。就像是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于皇室。
赌赵惜有没有机会说出去,赌赵砚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保他,简直疯了,这是在赌命。
但现在,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没事”。
这顿饭周玦扒拉得很快,林琅便也跟着回房了。路上她扯着周玦的袖子有意无意道:“今天有个小太监来国子监跟我传话,我吓了一跳,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但是我又不敢问,就先回来了。”
周玦反握住他的手,声音低哑却如清泉抚慰人心:“放心,我真的没事。”
林琅点了点头,把身子一歪甩到他面前,眨着眼睛道:“真没事?”
周玦无奈笑着拂开她:“真没事。官家问了我两个问题就放我走了,不然你看我怎么能回来的这么快?”
这倒是真的,他也就比林琅晚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回府了。转念一想,也就没再问这个问题。
“那你和……陈文川,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周玦明显的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佯装不在意道:“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系,恩断义绝。”
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不过也能理解,林琅真的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么恐怖的事,深感不可思议与心寒,更何况周玦本人,与陈文川二十年的情分。如今割袍断义,依然是周玦念在昔日过往上最大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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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一带数日大雨,易着风寒。重犯赵惜,尚未抵达已有感,无医药,更不可拖延,据押送士兵禀报,已与三日前病死途中。”
赵砚看着岭南县丞回遣的奏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