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74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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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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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山朝后方微微一瞥。

    大批乌泱乌泱跟着找人的小厮婆子们自觉走了。

    大门一关,阮玉山的严峻神色一下子温和下来。

    他走过去,把厥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九十四从身后抱起,顺便侧身,往塌上靠躺,抬起一条腿放上塌,将九十四翻个面过来趴在自己身上,手心来回抚摸九十四的后背:“打洞打到这儿来了?”

    九十四侧脸朝外,听见阮玉山说话,没力气开口,只把头转过去,对着阮玉山颈窝含糊应了两声。

    阮玉山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热着难受,再忍忍,等病好了,给你脱衣裳洗澡,到时候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只香不臭。”

    九十四又低吟了两声。

    “好好好,不臭不臭。”阮玉山把他打湿的头发拨到一边,用手拎起来,笑道,“咱们现在也不臭。”

    窗外卷过一阵轻风,将院子里一根枯败的残枝吹到檐下,西斜的暖阳从残枝尾部慢慢爬上梢头,当九十四的手将这根角落里的枯枝从石阶上捡起来时,已是两天后。

    九十四一场急热来得快去得也快,钟离善夜用一天的功夫给他退了烧,又逼着他喝了一天的药,总算能让九十四下床走路。

    现下他披着一件灰鼠毛的薄绒披风站在院子里,手上捏着残枝。人还是浓眉乌发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几天功夫便清减了不少,一头卷发披散在后背,对着手上棕黑的树枝看了半晌,转头问:“这是什么树?”

    阮玉山接过树枝看了看,说:“应该是杨树。”

    “杨树……”九十四跟着喃喃。

    “红州有许多杨树。”阮玉山见他好奇,便说道,“这东西长得快,用途广。红州风沙大,杨树能防风,砍下来又是好木材,老太太喜欢,觉得是好树,当年修这宅子时,就亲自选了几株移栽过来。”

    九十四大病初愈,人还没恢复灵敏,脑子转得慢,说话也慢:“红州……长什么样?”

    “也在西北。”阮玉山忍不住把九十四的披风领子团得紧些,“没有饕餮谷那么往北,稍微靠南些,不会成夜成夜地下雪。”

    九十四问:“比起这里如何?”

    “不如此地风景。”阮玉山想了想,客观道,“红州的雪夜虽比饕餮谷短,却比老头子的山上更长,风雪也更大,土地更荒芜。城外没有青山绿水,只有残石沙尘,和一条波涛汹涌的护城河。”

    九十四忽低低笑了,上下两排睫毛簇在一起,下巴藏到在脖子上团做一圈的披风里:“难怪会养出你这样的人。”

    “可不是。”阮玉山顺着他的话自侃,“我是红州的土养大的,自然跟红州的地一样。”

    九十四不解:“哦?”

    阮玉山接着解释:“表里如一的黑。”

    九十四听了这话,眼风悠悠往上扫,带着些威胁和警告的意味:“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阮玉山好不容易能呛九十四一回,还是拿九十四当初调侃自己的话,见九十四被他惹得像小蛇哈气似的,便觉可爱;一想到九十四这反应又是因为他拿自己开玩笑,九十四生气竟不自觉地带着些护他的意思,自然心里有些小小的乐不可支。

    不过他很是懂得见好就收,自侃完了便换了个话茬,笑着问:“怎么?想跟我去红州了?”

    九十四拿走他手里的枯枝,凝视着出神,片刻后低声道:“……你不是要娶我?”

    九十四的声音很轻,大抵是他还在病中的缘故,语气如扶风飘飘仿佛难以落地,这样的话如何都不能起到平地惊雷的作用。

    可偏偏阮玉山的动作滞住了。

    院子里陷入一种宁和的寂静。

    阮玉山为九十四拂去头顶落叶的手悬在半空,像是在细细品味九十四这句话中有几分珍重,几分玩笑。

    九十四仍是看着那根枯枝,没有抬头,察觉到了阮玉山的那一缕带着一丝出乎意料的意味的安静,他也只是继续开口,像谈论一场天气,一顿午饭:“娶我……会像书上那样八抬大轿去红州么?”

    阮玉山的指尖落下,夹起他发顶一片枯黄的落叶:“娶你,八百抬大轿也不够。”

    “我不想要轿子。”九十四摇头,“我喜欢骑马。轿子像笼子,我不喜欢笼子。”

    阮玉山夹着那片落叶放在自己鼻下,在那上面嗅到冬风、太阳还有九十四发丝的气味:“那就骑马。”

    他说:“届时用八百匹骏马,娶你到红州。”

    “一匹就够了。”九十四淡淡地走开,“我是跟你成亲,不是去红州放马。”

    走了两步,九十四上石阶,跨进门槛,回头道:“那我的聘礼呢?阮玉山。”

    他既开了这个口,那必定是心里有了主意。

    阮玉山背着手,一身沐浴在夕阳中,站在石阶下头冲他仰头,不跟他绕弯子,懒洋洋地问:“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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