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血留下了小乌鸦的肉身。”
钟离善夜道:“至于那只小乌鸦么,原本无相是想留它肉身下来给自己作伴,哪晓得不久之后,无相便被打落下娑婆世界转生为万千生灵,那只乌鸦也就此趁机从古卷中挣脱出来。说不定此刻,就在人间寻找无相的凡身报恩呢。”
九十四不知怎么想起百十八来:“我有个弟弟,也养了只小乌鸦。”
钟离善夜挥挥手,奚落道:“养乌鸦的多着呢,你那弟弟是无相吗?”
九十四说:“他虽不是无相,但他对乌鸦的爱护,一点不比无相少。”
老头子又呷一口酒:“说起来那个无相,还真是臭不要脸。”
他放下酒杯,举起双手,做出一个铺天盖地的动作:“那个古卷里,每记载一件他收服妖魔的事,旁边就要洋洋洒洒写一大堆称赞他自己的话。我简直怀疑,凡人进入古卷,能看懂他的那些神迹也是他故意为之,生怕有人误入之后错过他的自夸。”
九十四问:“那你的眼睛怎么瞎的?”
“没礼貌。”钟离善夜一下子收住语气,冷冷地指向阮玉山,“这个问题,你没见着这些人,还有他老祖母,那么多年,想问都不敢问吗?”
说完以后,钟离善夜又自顾自嘀嘀咕咕:“你这孩子怎么一上来就问……”
九十四认为他这话有道理。
因此又等了半晌,再开口:“那你的眼睛怎么瞎的?”
钟离善夜:!!!
九十四认真道:“我已经等了很久再问了。”
钟离善夜又要吹胡子瞪眼。
九十四便解释说:“我的一生只有二十年,刚才那片刻等同于很多人的大段时光了。”
钟离善夜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他清了清嗓子,又贪杯喝了两口,再往外头天上侧了侧耳,仿佛在提防天上有谁监视似的,舔舔唇,含糊道:“我估摸呢,这个无相观音,是个非常马虎的神。”
他挠了挠脸,没听到什么天雷声,才继续道:“那个古卷,内容写得相当杂乱。上一眼我还在看观音是怎么做出镇妖塔的,下一眼就是他夸自己手艺精湛身姿优雅聪慧过神的事儿。后来呢,我就看到了那只关于三足金乌的记载。”
说到这个他情不自禁“啧”了一声,很不愿意回忆,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他自己把卷轴写得很乱!”
钟离善夜两手一摊:“我先看见他那一大段不着边际的自夸,而后才看见这三足金乌的事儿。神有失手马有失蹄,无相自个儿先把牛吹大了,再让我瞧见他那次失手没保住乌鸦,那我笑一笑也很正常嘛。哪知道他留在卷中的那一缕灵识恼羞成怒,将我打出古卷,还顺便把我双目视物的能力也给收走了——小心眼……小心眼!”
九十四问:“你真的只是笑了笑吗?”
钟离善夜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瞪他。
阮玉山听了半天终于在此时开口:“你的意思,盂兰古卷这东西,是无相观音自己写的?”
钟离善夜掰着手指头跟他说道:“收服妖魔的时辰、地点、法子、后续,全都事无巨细写在那里头,其中还有成篇成篇对无相不重复的赞美,你觉着,这做法还能有别人?”
九十四:“不能是护法?”
“你当是看话本子呢?”钟离善夜反驳他,“无相有护法,那也是从混沌里头收的一堆妖魔鬼怪,什么巡海夜叉、赤炼大蛇,能有几个是会替他编纂记录这玩意儿的?观音这怪神,天天刀山里来火海里去,几时杀得不尽兴,把他那堆护法给一块解决了也不一定。谁敢跟着他天天血海里趟?”
“说起这个,”钟离善夜扭过头对向九十四,点点手边那块古卷残片,“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
九十四言简意赅:“无方门现任掌门财库赤字,偷偷拿去燕辞洲典当,被我从典当行老板那儿无意拿到的。”
“无方门?”钟离善夜又是一怔,“无方门……”
阮玉山提醒道:“百年前你在南边救下了一个穷小子,还教会了他无方掌。”
钟离善夜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是他啊。”
他呢喃完这一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自言自语道:“那小子怎么……”
话到一半,又摇了摇头,明知阮玉山和九十四在等下文,却不再说了。
好在九十四心中并不记挂于此,相比于无方门掌门,他更在意另一个东西:“他们说,古卷中有关于蝣族的秘辛——是真的?”
“蝣族?”钟离善夜皱眉,“什么秘辛?我不曾见过。”
“有一面铃鼓。”九十四追问,“也是无方门现任掌门透露给典当行的,说是和蝣人的诅咒有关——你不是进过古卷,没看见?”
钟离善夜脑子里转了两个弯,总算明白了。
他心平气和地准备跟九十四分析:“四宝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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