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只有当下的这件案子有些可疑。
可当他问出口后,却见沈忆的面色颇显迟疑,沈念不解道:“莫非此案有甚不能说的地方?”
沈忆抬头看他,正在斟酌之际,只听陆斩言道:“带他去瞧瞧那具尸首,那具无头男尸。”
“这……会否太过冒险?”沈忆不甚赞同,“若此事真与他相关,带他去看尸首,岂非有毁坏线索之嫌?”
陆斩嗤笑道:“沈大人,你面前这位是妖,不是人,他若要毁坏尸首,自有百种方法,何消如此费力?你办此案,可不能以查人的法子去查妖。”
沈忆叫他说得心中泄气,只好道:“道长所言有理,我带他去便是。”
于是转头朝沈念说道:“此案的确古怪,但也无甚不可说的。”
沈忆将发现尸首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遭,又道:“大哥若想知晓,何不随我前往一看?”
不料沈念听罢只是皱眉,沉默半晌竟反问道:“这死人的身份你们可知晓?”
沈忆一愣,他坐于沈念对侧,缓缓答道:“此人乃是观众庙内的一位香客,从前常来观音庙进香,庙内的和尚都曾见过,庙中金册上有载,此人名为樊进,漳邺人士,是一位布商,出手十分大方。”
“他来此地进香为求何事?”
沈忆皱眉:“这……我倒是未问,大哥为何如此肯定他有所求,也许此人只是诚心念佛?”
沈念摇头道:“我并非肯定,也是随口一问,但我想办案也同排兵布阵一般,先看人、事、地,再探因寻果,最后才能点出破敌之法。”
他坐直身子,学着萧镇的口气,一本正经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这案子发生在观音庙外,死的人又是庙内常客,那查明此人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成了重中之重?”
自从萧镇往西疆请命后,他便也随其一道去了前线,这几年几乎是每日每夜都与萧镇待在一块儿,多半又是在军营中,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学了些许皮毛。
沈忆闻言颔首,此案的死因太过古怪,他只想着与四年前的瘟疫做上关联,却忘了查明案情本身,实在失策,于是转头朝沈念道:“大哥所言有理,我即刻便去提审住持。”
“何必这般麻烦,不是要去看尸首,把那住持也一同叫来便是。”
沈念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沈忆见状也只得跟上,此番动作倒快,由着官差带路,不过一刻钟便走到了暂放尸体的鼓楼外。
“这尸首本是在观音庙通往南郊山泉的一处小路上躺着,是叫那挑水的小和尚发现的,我等来了之后便合力将其搬进了寺庙内,由专人看守,不曾移动过。昨日刚发现时,脑袋还好好的在脖子上待着,哪里知晓夜间一看,它、它就不见了踪影!”
说话的是鼓楼外看管尸体的一名官差,似是急于撇清关系,反反复复说了许多遍“严加看守”、“无人擅离”,听得沈念心气烦躁,他快步走进鼓楼内,见堂内摆着三面大鼓,大鼓正前则横放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他走近两步,正要俯身查看,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响:“阿弥陀佛,大人夜间办案,实在辛苦,却也不知传老衲前来所为何事?”
沈念回头一看,见一位面目慈善的老者站在鼓楼外,这人瞧着有些面熟,他回忆了一阵,才记起此人便是观音庙的老住持,从前傅小姐来此礼佛时,他也曾来过这座观音庙,在庙外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从前旧事涌上心头,沈念想至此处,忽然又觉出些古怪来——从前萧镇在府衙时,也曾有过不少交情不错的友人,怎么他今夜一个都未见着?莫非是十年已过,都已不在官衙任职?
他这厢并未明白,又听身后沈忆问道:“只因先前有事忘问,这死者樊进既是观音庙常客,又为贵寺添了不少香火,那住持想必也知晓他来此是为求何事?”
静慧面露难色:“此案不是瘟疫之故……大人所问,可与凶案有关?”
“本府既问,住持答来便可。”
静慧和尚阖目一叹,只道:“老衲确实知晓,樊施主最近一次来是在三日之前,乃是来还愿的。”
“还愿?”沈念走至门旁,“如此说来,他的愿望已达成,那他究竟许了何愿?”
“阿弥陀佛,樊施主在漳邺城内有店铺数间,家境殷实、夫妻恩爱,却是久无子嗣,故而多年前便常来庙内拜佛求香,也正是他虔诚心善,故而打动了观音菩萨,菩萨赐下福泽,樊夫人果真在五年前身怀有孕,怀胎十月便诞下了一名男婴,只是……”
“只是甚么?”
“只是此子样貌极丑,一出生便吓死了接生的婆子,樊夫人也叫他吓得大病一场,醒来后哭叫着要闷杀此子,口中直言‘此非吾儿、此非吾儿!’”
静慧大师说至此处接连叹气,口中念了几句佛经,这才接道:“可到底是亲生骨肉,又是求了多年才得一子,樊施主怎忍心杀之?无奈之下,他又常来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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