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欲走,沈念忽又唤道:“见到萧将军……”
他话音一顿,只是提及此人,心内便多了几分缱绻意味:“只道我在城中无恙,其余诸事休要多言,可曾明白?”
小兵们心中打鼓,却也不敢不应,一个个都抱拳回了话,这才转身离去。等几人走出了观音庙后,沈念才继续往那厢房走去,直至他走至门外,把守的官差才似突然瞧见他一般,拔剑喝道:“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沈念毫不意外,扬声道:“我是你们沈大人的兄长,叫他过来见我!”
官差自然不信,吵吵嚷嚷要将沈念赶出此地,好在几人动静颇大,不过片刻便将屋内的沈忆引了过来,那人身披官服,将屋门掀了半扇,探身问道:“何事吵嚷不休?”
他话音未落,已见屋外立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沈忆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而那人也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直直开口便道:“二郎,十年未见,莫非是不认得我这兄长了?”
沈忆的胸口咚咚直跳,分不清是乍见慌怕还是重逢之喜,好在他做官多年,也不再是从前那般,此刻只回道:“大哥不是在南郡,怎会突然来此?”
他这话一问出口,心中便有了答案,镇南将军回京一事朝野皆知,他大哥也定是同那人一道回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人会回得这般快。
他先前便疑心城南之案是冲着镇南将军而来,不想未见着萧大哥面,反是先遇上了兄长。
“昨夜回程,途径漳邺,你手下的官差便把我拦下来了。”
“昨夜?”
沈忆神色一变,心内暗道:这命案也是昨夜发生,世上真有这般巧合之事?
他暂稳心神,又道:“我的确命人在城门处设卡,却只教他们搜寻形迹可疑之人,若遇古怪者则押送回衙门,大哥……又怎会来此?”
沈念抿了抿唇,他不明白那男子为何要将他引来此地,思来想去,只好先照实说道:“有位官差言二郎在此,我想你我兄弟久未相见,借此机会见上一见也是好事。”
沈忆一愣,面上竟闪过几分无措,可他旋即静心一想,又觉此言不可尽信。他思索一二,朝沈念敬道:“公务之事,多过盘问,还望兄长莫怪。兄长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先随小弟进屋歇息一二,也好一叙家常。”
闻言,沈念看向他的眼神便有些奇怪,他提步往屋内走去,只是路过他身畔时停了一停,一双眼在沈忆面上看了又看,嘀咕道:“二郎变了许多,不仅容貌有改,性情也与昔日不同,反叫我识不得了。”
听闻此言,沈忆也是猛然一顿,他心中翻起些许莫名的酸楚,看着眼前阔别多年却无丝毫改变的长兄,轻声答了句:“我却是认得大哥。”
沈念朝其一笑,便往屋内走去,而沈忆看着他的背影,却朝身旁守卫悄声问道:“他是如何进来的?可有人带路?”
几名守卫本还怕大人怪罪自己招待不周,不料竟有此一问,愣了愣才道:“小人不曾注意,那位公子走到近前小人才瞧见。至于带路之人……却是未见着。”
沈忆微微颔首,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早已心慌不已,他握住腕上金镯,朝陆斩问道:“道长,我该怎么办?”
陆斩的声音也有些迟疑,隔了片刻才响起:“我师父曾告诫过我,往后不得掺和你大哥的事儿。听他的意思,此妖私入凡间应是另有玄机,你我还是莫要轻举妄动。”
“道长,你觉得……此次城南一案,会与我大哥有关吗?”沈忆心中不定,又问道。
“时机太过巧合,确是疑点重重。”陆斩啧了两声,又道,“不过目前暂无证据,且先观察一番,若真是他做的,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沈忆舒了口气,心中也不知是甚滋味。他在屋外不声不响地站了许久,为了不叫沈念起疑,只得先进了屋去。
一进门却发现沈念正趴在书案前,也不知在想甚么。
沈忆见状一愣,他忽然想起年少时,他大哥也是这般,不喜读书、无所事事,每日间只想着去寻萧大哥……如今这般,看来又是在想萧大哥。
他心内莫名轻松了不少,上前问道:“大哥若是劳累,小弟便再派人收拾一间厢房。”
沈念支起身子,神情疲惫道:“不必了。”
虽已分别十年,兄弟二人却无甚话可说,沈念挨了扈茹娘一顿打,算是偷跑出家门的,同父母都未好好道别,更别说是同弟妹们了。更何况,沈忆还是唯一一个知晓他身份的凡人。
沉默良久,沈念才开言问道:“我听说观音庙内出了大案,连你这位新到任的县令都要留守在此,案情应该不简单罢?”
沈念对人间的事儿都不甚在乎,想那天上的神仙都不曾下凡来救苦救难,他这个小小的妖修又何必多管闲事?他问及此案,仅仅是觉得这案子与那带路的古怪男子有关,那男子来去无踪、身份成谜,把他带来此地也不知所为何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