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关心，妾身子很快便能好起来。”

    侍女端来一碗熬好的药，裴曦亲自接过，迅速将藏于掌心的毒药掺入。

    裴曦在病榻搅着勺子，作势要亲手喂药，“爱妃趁热将药喝了吧。”

    陈郁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强撑着身子道谢，“谢陛下关心，有陛下疼爱，妾感觉身上好多了。”

    以为被她看出端倪，裴曦不免有些紧张，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陈郁就着勺子喝了起来。

    裴曦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她便乖乖咽下，眼睛里带着笑，目不转睛盯着裴曦看，直要把他看穿。

    这药并不能很快生效，略坐了坐，裴曦借口不打扰她休息，离了此处。

    第二日，永巷按时传来陈郁暴毙的消息。一切就这般轻易地结束了，兰昭并没有感到多么轻松，心中反倒隐隐不安起来。

    她发现自己依旧无法逃离永巷的规则束缚，而裴曦也是一样。怀着不安的心情过完一天，他们发现时间停留在了陈郁死去的那一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昭突然发现自己又从寝殿的大床上醒来，时间也回到了陈郁被下毒的前一天。

    辰时，兰昭在众嫔妃的尾端发现了那个病弱的身影，忐忑不安地处理完宫务，陈郁竟主动留了下来。

    她轻晃着头一步步走到凤位之上，用轻蔑的手指挑起兰昭下巴，“小皇后，你和大猪蹄子真的很有意思。”

    兰昭盯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想不到我们机关算尽，还是没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陈郁摇头，“不不，不是我的手掌心，是程序，你们只不过是贴了立绘的数据而已。”

    她放开兰昭的下巴，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坐下来，脚蹬在凤座上，“这一次我就是想看看，你能掀起什么风浪。看你为了找出我，做了那么多事，确实挺有意思的，但我没想到裴不起竟然也觉醒了。他给我下毒的时候，还真是演都不演了。”

    “你们真以为卡时间下毒，我就不能回档了吗？”陈郁不屑笑了笑，“小皇后，我在的世界对你们来说，是你们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其实杀了我，顶多也就是少了个捣乱的人而已。你们还是没办法离开永巷，因为你们只是与这个地图共生的数据罢了。”

    看着兰昭震惊又迷茫的表情，陈郁抚掌而笑，“说实话，你觉醒这件事还挺让我害怕的，这可是灵异事件。所以玩过这一次，我应该不会再打开这个游戏了。”

    “你是说，这个世界真的是因你而开启的吗？”兰昭不死心问。

    “是啊。”

    “那，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不再开启这个世界，我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兰昭眼里泛起晶莹，带着几分渴求。

    陈郁有些惊讶，“你不怕死？这一次之后，你就会在黑暗里长眠。”

    兰昭道：“我的脑子里有一句话，叫朝闻道夕可死。如今我已经了解了真相，跳脱出认知的桎梏，比起永远被囚困，还有永无止境的斗争，长眠不醒怎么不算一种圆满呢？”

    陈郁点头，“你上次在冷宫自裁是怎么个死法？”

    “上吊，其实很疼，我也有点害怕……”兰昭小声嘀咕道。

    二人一阵沉默，却见裴曦急冲冲进来。他焦急走到兰昭身前将陈郁隔开，“朕不许你伤害她！”

    陈郁表情怪异地盯着裴曦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你一个大猪蹄子，莫非还懂得舍己为人？”

    裴曦怒道：“昭昭是我之心上人，自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对她思之念之。”

    闻言，陈郁猝不及防给了裴曦一耳光，“你以为你真的是皇帝啊？一个围着永巷打转的数据纸片人。”

    裴曦却牵起兰昭的手，想要带她远离陈郁，“昭昭，我们走。不要听她的鬼话，我们一起这样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陈郁却越听越气，“裴不起，你的立绘是我画的，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创造的。我可以接受你纸片人的设定行为，但你有了思想，却不喜欢我了，我很不高兴。”

    见裴曦冷冷盯着自己，陈郁又训斥道：“所以你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被迫的，说的情话也都是违心的。”

    裴曦冷笑道：“那些话不都是你的设定，逼我说出来的？你以为套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就值得人无条件地爱你吗？”

    听完裴曦的话，陈郁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兰昭对裴曦说：“看样子她是离开这个世界了，时间又要暂停。”

    这时裴曦却拿出一张破碎的纸条放到兰昭手中，“对不起，昭昭，其实我一开始瞒了你一件事。”

    兰昭将纸条展开看去，只见上面一行小字：努力成为太后。

    裴曦拉起兰昭的手，认真地说：“我们一起睡觉吧。你生一个孩子，然后杀了我做太后，就可以结束无休止的宫斗生活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