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响。
衮龙袍倾覆床榻,龙涎香充斥帷帐。
床尾铜镜澄澄,映出狰狞太子和章栽月的破碎倒影。
太子粗暴得像个欺男霸女的恶棍,章栽月被动躲闪,无力而又无辜,肩膀渐渐露出肉色,走势良好的肌肉线条,延伸胸前,肌肤莹莹如雪,白中泛绯,漂亮非常。
……
叽咕。
喉结突兀滚动,太子被一片莹白中的粉红刺盲了眼,下巴“咔咔”作响,差点当场脱臼。
此时此刻,他想起自己是太子,天下的一切都将是他的,挟山超海,托地擎天,何等的高不可攀。
身为太子,决不能被这种小场面怔住。
先撤,就输了。
输了那么多回,这次可算给我占了上风!
于是太子强硬地继续对视,举着夺来的被子,不撒手,也不转身。
章栽月都快被他给气死,扯着最后的遮羞布,狠狠拉拽。
幸而这时,门外气喘吁吁跑来一人,高喊——
“柳大人请太子殿下过去。”
“喔。。。”
太子拉长尾音,瞬间把被角扔章栽月脸上,“这就去。”
刚转身,又回头恶狠狠瞪一眼:“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撂下狠话,太子扬长而去,像个经常霸占良家的登徒子,流程熟悉得可怕,徒留章栽月一人,神情怅然。
这一刻,他想起了九岁中神童试那年,圣上时时将他带在身边,上朝、议事、用膳、就寝,只要圣上醒着,就必须看到他,哪怕深夜批阅奏疏,都要安排他在一旁小睡,时不时看看他小脸。
所以那段时间,龙榻他也是日日睡着的。
彼时,太子殿下才三岁,话都说不利索,但总会在章栽月午歇的时候,像个幽魂一般,眼神阴郁,一言不发,立在床头看他。
章栽月知道他是太子,尊贵无比,是他未来的君,所以即使再害怕,他也忍着不敢抱怨,直到有次吓得厉害,嗷呜一嗓子,圣上才得以知晓。
至于后续,就是三岁的太子殿下被赶去东宫,交给叶老太师管教。
二十年来,圣上对他的倚重偏爱,只增不减,中书省力压门下、尚书两省,直接钳制六部,连五监九寺都给他管,可谓是大权独揽。
章栽月知道自己夺了太子的权柄,处理政事务求完美,每每对上太子殿下,都毕恭毕敬,太子也依旧不声不响,如同多年前那个眼神阴郁的孩童,幽幽怨怨,看着他就完事。
这是第一次,太子对他动手,踹他的门,揍他的人,像个真正的储君对他的臣子,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当年只敢怯生生站在床头的太子,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居然扯起了他的被子,还出言威胁。
变化,未免太大。
章栽月拥着锦被坐起,不自觉就想起姚令喜。
除了东宫僚属,跟太子走得最近,侍奉太子殿下读书十几年的人,正是姚令喜。
而姚令喜其人,行事跳脱,百无禁忌,性子极野。
有这种人在身边,太子殿下是否也受影响。
是否因为这里是姚令喜的地盘,所以太子殿下任情恣性,才展现出不曾示人的另一面?
“倘真如此,小殿下,还真是个妙人。”
突兀的感慨,脱口毫无意识。
章栽月兀自摇头微笑,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姜法目送太子等人离去,这才回到他床前。
“主子稍微等等,属下去给您寻身衣裳。”
“唔。”
点点头,章栽月躺下等候。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衣裳,正静悄悄躺在姚令喜的寝殿里头。
昨夜姚令喜硬撑着等谢天贶回来,听范敦报说章栽月险些去打扰柳老大人安寝,还试图哄骗谢朗给岑夫子接指,现下已然舒舒服服睡着……当场就给气笑了。
狗男人作恶多端,不跪求诸天神佛宽宥,居然睡了?不怕做噩梦?
姚令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骂——“他还睡得着觉?我都睡不着呢!去,把他的衣衫弄来,让他睡死得了,省得醒了又偷偷摸摸去打扰老爷子!”
接着毋庸赘言,白术摸黑进屋,所幸好事做到底,把章栽月剥了个干净。
个中细节,章栽月未必能想见,但是夺衣恶徒是姚令喜,章栽月不难猜测。
小小的恶作剧,十足的杀伤性,他被困在床上,暂时不得动弹,只能无奈苦笑。
枯等许久,姜法终于送来行装,为他更衣之时,提到昨夜岑夫子拒绝到公主府接受诊治,而他力劝无果,只能放任岑夫子在国公府养伤。
同时,岑夫子还表示,他要去一趟虎守林。
“小殿下性情刚猛,且心有所属,此番闹剧,吾等错矣,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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