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几个考生来让它看见,不然周辛夷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就只能赌,赌白花的效果会根据冥想的内容变化,赌村民内心的恐惧,赌他们闭目沉睡的时刻,赌他们不穿鞋袜的入眠,赌白花就算不戴在身上也能在一段距离内发挥作用。
她已经尽量朝着床和人的位置在扔了,没办法,村民都知道的,他们不会主动种花的,只有这种方法,她带花来的路上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一个闭目的瞬间就成了种花人。
她正扔得起劲,一转头,发现秦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身后了。
“秦曜秦曜,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她问。
“没问题了。”
秦曜微笑着回应她,她却没吭声,抡起手里的包袱扭头就走。
天杀的,这货就不是秦曜。
她就怕晚上分头行动会出这种事,专门让每个人交流前先喊两遍对方名字。
等到她把手里的花都放完的时候,海边约定好的位置三人已经到齐,木麻黄树下堆放着几截木材以及两三把斧子。
“陈喻陈喻,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秦曜笑着说。
“……”
好吧她承认,这样喊真的很傻。
“秦曜秦曜,我这边也是。”她一脸无奈。
突然,陈喻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道门开了,有村民在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那男人直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着海域走去,路过时陈喻注意到他的腰间别着朵花,那朵花已经不再是纯白色,而是变成深红色,像是包裹着浓郁的鲜血,又像是深夜绽放的玫瑰。
然而不止这一个人,村落里的无数道门陆续被推开,整个村落的村民都在默不作声地朝着海边汇聚。
海面突然翻涌起巨大的海浪,风浪几乎要将他们全部死死拍在岸上,巨大的身影从海面跃出,陈喻看到了熟悉的月亮。
原来那不是月亮。
巨大的人鱼骨架从水面一跃而起,明晃晃的两颗眼珠像月亮一样安放在它的眼眶上,成千上万的尸骨从海水中歪七扭八地爬出来,它们的血肉早已被泡得浮肿腐烂,碎裂的血肉胡乱拼凑在一起,本该隐匿在身体里的脑浆和心脏肠子乱七八糟地安在各处。
那些东西将村民牢牢拽进海域深处,村民在此时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他们疯狂哭喊着挣扎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拉入海底,被海水慢慢吞噬,被这些他们亲手推进来的怪物一点一点啃噬殆尽……
明明看起来惨不忍睹,都看不清它们的样貌,但陈喻下意识地就觉得那些东西好像在咧着大嘴笑,海风的呼啸声里掺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些东西的笑声在其中显得突兀又诡异。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陈喻几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浓重的血腥味从海边蔓延过来,在数道哭喊声中陈喻看到有一个男人在朝着她走来,无数双浮肿发白的手拉扯着他,血红色的长指甲已经戳进了他的血肉里,他双眼猩红,连头顶也按着一双大手,似乎要将他的脑袋劈碎,但即便如此,男人还是在朝着她的方向挪。
她听到那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说:“你明明答应了我可以帮我彻底解决海里的东西的!!”
她声音平静,也不在乎那人听不听得到:“可是怎么办呢,我先答应了人鱼的。”
海水将他的声音彻底淹没。
就连村长也被人鱼骨架重重摔得粉碎,老旧的骨头四散在广阔的海域之中。
“监考……死了?”时越震惊。
所有的村民里,只有一个村民没有呐喊,也没有挣扎,阿荣静悄悄地看着他的月亮,他的月亮也在朝他靠近,巨大的人鱼尾骨将他卷起,像是将他拥入了怀抱一般。
“……阿妈,是你来接我了吗?”阿荣的泪从他消瘦的脸颊滑落,他用手描摹对方的脸,他的脸也在飞速异化成鱼类脑袋的模样,“阿妈,带我走好不好,阿荣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陈喻注意到他腰间的那朵花居然还是纯白色,今天晚上她扔了无数朵白花给村民,可唯有阿荣那朵是他自己亲手接过的。
或许阿荣就是那条被困在浅滩上的鱼,直至此刻才重归了他的大海。
等到这场凶残的虐杀慢慢平息的时候,秦曜将树下的木桩都劈成两半,截面朝上扔到了水面上,可那木材居然直接沉了下去。
“这样还不行吗?”秦曜的眉头拧起来。
“难道必须做成木船的样子吧。”时越苦恼地挠头。
“我又不是木匠。”
“可能是漏掉了什么步骤,究竟有什么线索和已知信息是被我们遗漏的呢?”苏韵的眉头也皱着,似乎在凝神思考。
“等天亮吧。”陈喻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们忘了村民是怎么拿游客替罪的了?”
苏韵心领神会:“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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