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工作的疏忽,”金涛十分诚恳地说,“他们具体经办人员是按照往年填报的模板报上去的,因为往年的董事长是总部彭总兼任,故我公司从未将董事长一栏填报,今年他们按照过去的模板去填,才造成这个不该出现的问题。”
又是具体办事人员的工作疏忽,周亚平无语。他本想多问一句,即使底下工作人员出现疏忽,但最后审批签字的领导难道也“疏忽”了?但细想质问金涛也无益,故而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金经理,既然是‘疏忽’,那还能说什么呢?”周亚平笑了笑,“别的无所谓,我只是担心系统里的老同志在‘通信录’里找不到我的名字,会产生误会。你想,像我们这种还没到退休年龄的干部,一旦在总部的名录里消失,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犯错误被撸下来了,还一个是见马克思去了。”
金涛也笑了:“周董,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和他们说说,重新报一份名单。”
“不必了,报了也不可能重新编印。谢谢了!不管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事情过去了,算了吧!”
此事不了了之。
但在周亚平的脑海里,已经打下深深的烙印,潜意识里,自己在公司是个多余的人。
这一天,蒋娜娜拿着一份“贷款协议书”走进周亚平办公室,说:“周总,这份‘贷款协议书’上,请你签字。”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李总签字,怎么这份‘协议书’要我签字呢?”周亚平不解地问。
蒋娜娜回答:“周总,我们也搞不清为什么,但李总签的字银行里说不行,一定要法人代表签字,也就是你董事长签字。”
周亚平接过“协议书”,翻看了一会,见到贷款金额是1000万元,吓了一跳:“啊,贷款这么多?”
蒋娜娜说:“是呀,说是‘小灵通’发展太快,需要大量资金。听说这还不够,下次贷款可能还要多。”
周亚平办企业,走的是稳健型或可以说是保守型路线,把企业向银行贷款看得像自己向别人借钱一样慎重。现在企业贷款要他签字,但为什么要贷这么多款,怎么去使用这笔款项,他又毫不知情,手拿签字笔的周亚平,感到左右为难。
蒋娜娜也看出了老领导的为难,她劝说道:“周总,别那么认真了,他们都说了,国家银行的钱不用白不用,你跟自己较什么劲?再说,你不签字,他们又会去总部告状,说你不支持他们的工作。何必去找这个麻烦?”
周亚平咬咬牙,在“贷款协议书”上签了字。
这个时候,周亚平才意识到,自己是公司的法人代表,需要对公司的一切行为负法律责任。也就是说,万一今后公司的贷款出现挪用、贪污、亏空等等,无法按期归还,该负法律责任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但目前的状况是,贷款签字的是自己,但贷款的使用,资金的流向自己却完全不知情。这是一个怪圈,用钱的人不需负法律责任,不用钱的人反倒需负法律责任,细思极恐。
周亚平越来越感到不能再继续这样过下去。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辞掉董事长职务,提早办理内部退休手续。
说干就干,周亚平立即动手写了一份辞职报告,辞职的理由当然只能是明面上说得出来的,就是身体状况不佳,长期患高血压病,希望回家休养。
报告寄出去后,总部人事部门的同志打电话来了解情况,询问辞职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周亚平回复没有其它原因,坚持说是身体原因,希望领导体谅。
没过多久,集团公司办公室又给周亚平打来电话,通知他来一趟北京,说朱总裁要和他面谈。
周亚平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北京。
在总裁办公室,朱总没让周亚平坐他大班台对面的椅子,而是坐到会客的沙发上,两人对面而坐。等秘书倒完茶水,正式的谈话开始了。
“周总,你的辞职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了,但我始终不明白,你的身体状况照我看来,担任董事长的职务绰绰有余,并非不能坚持。要说高血压,这也是我多年的老毛病,只要坚持吃药,控制血压,毫无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呢?”朱总说得十分诚恳。
“朱总,叫我亚平就行了。”对比自己年纪大的领导称呼“周总”,周亚平很不习惯,“既然朱总说得这样诚恳,我也把心里话说一说。我是一直在基层工作的干部,以前虽然每天忙忙碌碌,但感到非常踏实。自从担任董事长一职,整天无所事事,心中空落落的。朱总,你想想,董事长最大的工作是主持董事会,讨论总经理等级别的人员任免,审核年度财务预算和年度财务决算及决定其它重大事项。其实,总经理的任免是集团公司的决策,哪里会轮到我这个董事长?我又不能插手具体工作,否则干预了总经理的工作。我一个习惯于忙忙碌碌工作的人,每天坐在办公室啥事不干,怎么受得了。这样,心情也很压抑,要说病,这真是一个很大的心病。”
还没等朱总说话,周亚平接着说:“我建议,像我们这种基层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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