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满白雪的青松下,裕王赵檀正和李巍说着话,李巍看向已走远的健硕身影,问道:
“王爷,方才那位是……”
赵檀收回目光:
“是晏时锦。”
“前些时日从北疆历练完,刚刚回京,想不到过了这些年,他还是这副傲慢性子。”
刚才,赵檀本想与他多说几句话以示亲近之意,却不料晏时锦随口找了个托辞就匆忙离开。
李巍对此人亦有所耳闻:
“可是才接任了京卫司指挥使的晏国公世子?”
赵檀道:
“除了他还有谁?听说,这小子在北疆跟着成安侯打了好几个胜仗,父皇不知多高兴,特召他回来委以重任。”
“他本就有爵位在身,如今又得了个肥差,连本王都得看他的脸色。”
永安帝至今都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赵檀的生母李妃出身寒微,且不得宠,故而他如今虽是长子,却丝毫不敢松懈大意,想方设法拉拢在永安帝面前说话有分量之人,比如,永安帝深为器重的嫡亲外甥晏时锦。
李巍道:
“王爷身为他的兄长,又是从小一处长大,想必晏世子会念及此,不可能与王爷生分。”
赵檀冷笑一声:
“兄弟情分?在这宫里,谁和谁又不是兄弟?权势面前,情分比纸还薄。”
“罢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二人一面说话,一面沿着石径踏上一处人少的抄手游廊。
却见两个女子从一侧拾阶而上,前者身着雪白斗篷,提着裙摆,一副焦急的模样似低头寻觅着什么,
“奇怪,怎的就不见了?”
“玉拂,你再仔细帮我找找,别是掩入雪里去了。”
说着话,她已行至二人跟前,差点撞上了裕王。
女子赶紧退后两步,伴随着幽香沁鼻,一张精致的朱唇粉面,撞入了赵檀的眼眸,她怔了一瞬,看清楚是谁后,忙屈膝怯声道:
“裕王殿下恕罪,臣女失礼了。”
少女的嗓音和软轻哝,赵檀微微一笑,认出这是章齐侯纪筌的长女,曾在太后处见过,抬手温言道:
“无妨,纪姑娘免礼。”
“在找什么?”
纪云瑟叹了口气,答道:
“一支碧玉簪子,是公主今日一早才送给臣女的,不想竟不见了。”
愁云罩着少女精致的面容,透着楚楚可怜,赵檀安慰道:
“一个物件而已,掉了便掉了。”
“纪姑娘若真喜欢,本王想法子再给你寻一个。”
纪云瑟摇摇头:
“多谢裕王殿下,只是玉簪乃公主所赠,一番心意,臣女不能弄丢。”
她低头略思索片刻后,道:
“或许,是掉在了从毓秀宫过来的路上。”
“臣女回去再仔细找找,臣女告退!”
虽是罩着厚厚的斗篷,却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体态袅袅,似弱柳扶风一般盈盈迈步前行。
赵檀忍不住循着少女的余香而去,刚走下游廊行至卵石径上,忽的脚下发出异响,低头一看,是一截碧绿隐没在积雪中。
他弯腰拾起,看向纪云瑟离开的方向,李巍见他唇角泛起的笑意,识趣道:
“王爷,外边天寒,臣先进殿中等您。”
赵檀拭去玉簪上的残雪,点头道:
“也好。”
纪云瑟步出了春禧门行至御花园,停下脚步探头往后面看了看,重重树影后,确有一角深紫的长袍向她们靠近,很明显是裕王跟了过来,便向玉拂道:
“公主该是去找李家公子了,你不用跟着我,去服侍公主吧。”
玉拂道:
“奴婢奉公主之命伺候姑娘,不敢擅离。”
纪云瑟向后指了指:
“裕王过来了,你还要继续在这里?”
玉拂明白其意,是以裕王追来,她不方便在场为说辞,要她走开,却依旧面无表情道:
“姑娘放心,裕王不会把奴婢放在眼里,您也就权当奴婢是个死人罢了。”
比起顾及裕王的感受,她更怕这位侯府小姐背着公主耍花招。
“……”
可恶!
纪云瑟只得在心里叫苦,刚才奉公主之命把裕王引开,她不得已出了个下策,如今事情已成,她不想真的和裕王扯上什么关系,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意。
重要的是,不能让夏贤妃利用此事做文章。
玉拂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道:
“奴婢也劝姑娘安分些,莫惹出事情让公主生气,公主高兴了,姑娘的日子也好过些。”
纪云瑟被她死死扣住,无法脱身,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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