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刚入书院便受了欺凌,甚至还被泼湿了衣裙,凄楚模样我见犹怜。”
“只见,一向温润有礼的陆家嫡子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说得正起劲儿,可忽地,书院的铜钟被撞响,沉闷悠长,不紧不慢地荡开。
门口也出现了夫子的衣角,学堂顿时静下来。
又一堂课要开始了。
薛时依连忙闭嘴,乖乖回到自己书案前,只留下罗子慈一人垂眸思索。
她在想,前世的自己会不会对薛时依夸大其词了?
她厌倦家中循规蹈矩的日子,厌倦书堂里这些无趣的同窗,而每次见到薛时依,总是要找些有意思的事来讲的。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遭了殃,也未可说?
罗子慈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
昨日回去将沈令襟上一世的惨死向薛雍阳禀了后,他便请薛时依一定要救回这厮的性命。
于是今日散学,薛时依便坐上了去沈家赴宴的马车。
上一世,沈令襟的死起初并未引起什么波澜,薛时依只听说是他骑马去山中赏花时不慎跌落悬崖了。崖下又有熊,所以连寻回来的尸身都不全。
但所幸沈令襟还有她哥这个好兄弟在。
薛雍阳绝不信沈令襟会这样轻飘飘地丢了性命。照他的话说,五岁就会骑马的人,只有脑子进了水才会失手跌落山崖。
前世,薛时依就看着她哥每日早出晚归地查,整日眉头紧锁。
直到有一日,他早早回了府。她就上去问,怎么样,查到什么?
而他只是双目通红地说不查了。
后来,沈令襟的死再被翻出来就是好几年后了,一桩震惊朝野的巫蛊案被查处。原是某个世家一直在背地里研究巫蛊祭祀,不惜以人的脏器来祭也要布阵寻仙。沈令襟是遭殃的第一个,他们要他死,也只因着需要他的一双眼。
此案牵连了不少人,更详细的案情薛时依不清楚——那时她不在京城。
只从旁人的议论里得知,午门外被斩下的头颅堆成小山,一个堂堂大世家满门抄斩了,从此消亡得无影无踪。
她写信问薛雍阳是否好受了些,哥哥只答复说记不清了。
重生后,有些事薛时依总刻意不去想,因为多思也无益,只是有时也会忍不住悲戚自己的无能。她不知自己前世是如何过的日子,怎能这般糊涂呢?周围人的性命怎么就都如秋叶一般自她身旁无声无息地落了?
做的是高门贵女,端的是无忧无虑,被家人护在后院里长到及笄,圣旨落下来时才第一回遭罪,如今回到十四岁更是一问三不知的。
多可悲。
马车窗外的景色停住了,沈府朱色大门就在眼前,沈令襟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迎客,脸色红润,没有半点棺中残尸的苍白。
薛时依收起愁绪,下了马车走过去。
她的心在这一步步里愈加坚定。忧心有何用呢?前尘迷津都是过往了,今后,她会让京城拨云见日的。
沈府门前车水马龙,此时,有两家的贵客同时下了马车。
不,是三家。
沈令襟瞧着从忠勤伯府马车里跟着姜景桃一道下来的王策,又看看面色淡然的薛时依,只觉得不是冤家不聚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姜景桃便当众挽起王策手臂,罗帕掩着唇,悠悠挑衅起来。
“哟,这不是薛家贵女吗?你一向自诩扫眉才子,怎么听说去了千山书院就只拿了末甲?”
“哎呀,莫不是离了自家书院便造不了假了?”
这话足够难听。沈令襟蹙了蹙眉,不愿两边就在门口吵起来。
他刚要张嘴劝架,却见薛时依根本无意搭理,只是大咧咧地朝姜王两人翻了个白眼,接着便淡定自若地走到自己身前。
她让侍女将赴宴礼交给小厮,得体地朝他行礼。
诶?
沈令襟心下微动,随即眉眼弯弯,“小时依,稀客啊,来,我领你进去。”
“那就谢过令襟哥哥了。”
两人并肩入了沈府。门外,姜景桃微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竟然生出一定茫然。
她与薛时依交锋多次,这还是头一回遭了无视。
“她什么意思!”
不待她说更多话,王策便垂着眼打断道:“好了,到此为止吧。你何必次次都逞口舌之快呢?”
这话如浇油般,猛地点起了姜景桃的怒火,“我逞口舌之快?我说错什么了,她得末甲是我害的?”
王策不说话了,她反倒更加恼。
“你心气高,你不逞口舌之快,怎么又被随随便便退了婚——”
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姜景桃慌忙闭了嘴。她咬了咬唇,看向王策,“阿策,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绷着脸,却没有原谅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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