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5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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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烟望蘅(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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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义姁想起再查验一遍药渣,否则这将人参换成商路的偷梁换柱之计,便再无人知晓了。

    他们一番询问才得知,长庆公主所用的并非是太医署送来的原药材。其中那半颗人参乃是崔皇后赏赐的进贡高丽参。高丽国素来盛产优质人参,每年来汉朝贡时都会献上几颗,去年的建元帝便将其赏给了太后和崔皇后。

    王婕妤本是满心欢喜,想着早产的公主身子虚弱,进贡的名贵高丽参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参有效,便把将崔皇后赏赐的人参尽数交给了粟粟,让她煮药时替换掉太医署送来的那半颗人参。

    可没想到正是这进贡的“人参”,险些要了长庆公主的命。

    “本宫本以为她是好心,不料竟是这样的毒妇!竟将剧毒之物送与本宫!”王婕妤哭的梨花带雨,含泪望着摇篮中啼哭的女儿,声音哽咽:“还...还欺骗本宫是上等人参...害的公主误食用,如今命悬一线...”

    许怀远拱手道:“婕妤莫急。这商路虽有毒,但好在公主年幼,药方里剂量尚微。老臣回去另拟解毒之方,让公主服上几日,定能康复。”

    听到许怀远这话,王婕妤方才稍稍安心。可一想到是崔皇后赏赐的毒物害了女儿,心中怒意难平。当即打发许怀远三人离开,让奶妈照看公主,自己则愤愤地去往前殿,找皇帝陈冤。

    三人还没走到太医属,便听闻前殿传来不小的动静。皇帝召来崔皇后质问,可崔皇后一口咬定未曾做过此事。皇帝登时大怒,当即褫夺凤印,收回崔皇后执掌后宫之权,命其禁足椒房殿。

    义姁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心中莫名烦闷不已。自方才在昭阳殿中,她便觉得此事隐隐有些奇怪。崔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后宫的表率,就算当真是有毒害公主的心,又怎么会蠢笨到以自己的名义送去毒物。

    正思忖间,一辆马车贴着她飞驰而过。她尚没反应过来,江禄已一把将她拉到一旁。马车擦着她扬起的裙摆疾驰而去,翻滚的车轮卷起满地尘埃。

    “是崔府的马车。”许怀远望着远去的马车,沉声道。

    建元帝刚下了处罚崔皇后的旨意,其父崔广便匆匆进宫面圣。义姁想起昨日册封礼上二人那水深火热的对峙,只怕此番因为崔皇后的事,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可说到底,皇帝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崔广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二人都没有错。

    她望着许怀远,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答案:“许大人,听闻崔皇后素来贤淑端庄,当真会给长庆公主下毒吗?”

    许怀远听出了义姁话中质疑的意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背过身继续行路,义姁和江禄见势跟了上去。

    话既问出口,便无法收回。义姁见许怀远默声不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不合时宜。如今圣裁既下,皇帝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此事是皇后所为。这般帝台危宫的事,自然是容不得他们这种人来置喙。许怀远在深宫中行走过多年,怎会想不到她方才的疑惑,必是已经知道了这层,才没有回答她。

    想到这,她便也不再耿耿于怀,脚下的步子也轻松了几分。三人又沿着宫道走了许久,没多久便看到了转角处的太医署。

    虽在腊月里,正午的日头还是晒得人睁不开眼。义姁抬头挡住阳光,迈进太医署前,忽回首望着身后悠长的宫道。这里已经离昭阳殿很远很远了。

    如今她已摆脱了嫌疑,不必再担心性命。可心中仍觉得很不真实,就这么一来一回,不过半日,王婕妤一句证词,建元帝一道圣旨,长庆公主中毒之事匆匆落定。

    回太医署后,义姁和江禄本欲帮衬。许怀远却似对解商路之毒颇为熟稔,晚膳前便已拟好药方。

    义姁心下明白,此番多亏江禄识出商路,否则此事难善了。只叹如今身为宫女,一来无法入宫外般设宴请客以表谢忱,二来入宫仓促,未携财物,无以为礼。思忖再三,便从几卷钟爱的医书典籍中挑出一两卷,心想江禄同为医者,应当会喜欢。

    二人相约寝院大槐树下。今夜是十五前夕,冷月洒辉,几近满月之态,高悬夜幕。月光穿枝拂叶,倾洒而下,映得二人面容清冽。

    案桌上,两卷药经寂然横陈。义姁浅笑盈盈,端坐在江禄对面,眼神似乎在问他是否中意。

    江禄忍笑不住,哂笑道:“你莫不是想用这药经来答谢我吧?”

    见他这副反应,义姁眉头微蹙,虽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身边并无其他珍贵之物,这药经与我而言便是至珍。你若是想要其他的,我也没有。”

    悉心听完解释,江禄才将药经又推至义姁面前,慢悠悠道:“好意我领了,你且拿回去,我就不收了。”

    “为何?”义姁心头一惊,抬眸望着他含笑的双眼,以为他瞧不上这药经,又道:“这两卷是我师傅所赠,乃是据扁鹊《难经》新编,十分难得,你当真不要?”

    江禄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既说这是你最珍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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