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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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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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小课堂有效刺激了学废的大脑。

    接下来几晚沈明绚久违地梦到上课,物理老师喊她起来做题,她站在讲台上抓耳挠腮,深刻感受物理这只大梦魇,精准又无情地揪住了她的后颈皮。

    天气越来越热,在最热的那天更远的山里发生地震,一块块鱼鳞云平铺到遥远的天边,好在震级不高,没有什么伤亡,但沈明绚还是觉得哪里气不顺。

    第二天醒来,脸上长了几个痤疮,又不能挤,疼得怒火直冒,她跑去大吃了一顿凉粉,结果当天下午就拉起肚子。

    身体静悄悄地作妖,将落不落的实在太难受,沈明绚苦撑一个星期,最终在一个清晨揭开了谜底。

    她来月经了。

    月经,每个女人都熟悉的老朋友,对沈明绚来说是爱恨交织的老冤家,前线卫生巾短缺,好几次她都是让血自己流下,在土壤上留下一行血迹,在打堡山的那个冬天,血凝固成了硬片,刮伤了她的大腿,队里也早就见怪不怪,反正这和伤口流血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她们还是发明了各种偏方企图阻止月经,包括喝凉水,用冷水洗头。

    不过这都是年轻女孩的烦恼,或者说是新兵的烦恼,因为用不了多久,经血就会从身体里干涸。

    四月份重伤前,沈明绚饱受摧残的身体已经把月经期减到一天半,重伤后,身体再也挤不出一滴多余的血,她停经了,又在这个夏天汹涌回归。

    血液代表生机,年轻又是足以大开洪水的资本。沈明绚在睡梦中翻身,手指迷迷糊糊摸到溽热的湿痕,她瞬间惊醒,捂着屁股跳了床,抬手一看,只见临近干涸的血染红了指甲,她绝望地叫了声,胡乱薅了卫生纸垫上。

    沈明绚局促地像个刚面临月经初潮的小女孩。

    没等她发呆太久,小腹开始像被好几把尖头锤敲击,刚才还泛红的脸颊瞬间疼得刷白,她扶着腰打开门,天还早,太阳刚爬上山顶,还没撒到屋廊来,她走了几步,疼得佝偻起身子,就要蹲下来。

    这时正前方的门打开,席月拿着晾衣服的衣架,她动作一顿,快步奔过来。

    “怎么,是伤口疼吗?”

    沈明绚摇摇头。

    席月不再问,把人半抱起来,“那先起来,昨天拉肚子还没好么?”

    “席月……”沈明绚抬眼,嗫嚅两下,她出着冷汗,还在微微发抖,“你有卫生巾吗……”

    这么问其实完全不抱什么希望,宣野的卫生巾都供不上,要不然大家也不会用冷水冲头了,更何况是偏僻的青峨。

    “有,我拿给你。”席月回答的毫不犹豫,她顺手摸了沈明绚的额头,好好端详脸色,问:“你要止疼药吗?”

    这也是可以的吗,沈明绚迷糊一下,连连点头,“要……”

    席月搀着她到厕所,“那你等我一会儿。”

    沈明绚全程像个僵硬的木偶,脑子这才开始转,她呆呆地坐在马桶上,半截高窗敞开,昨天的蚊香烧掉一角灰烬,银杏树伸进枝桠,吹进一丝凉爽的风。

    席月走了没多久,再回来捎了一包卫生巾,还有晒好的衣物,医生已经习惯了血污和尴尬,甚至比沈明绚还要坦然,“我把你的床单先换下来了,药放到了桌子上,一会儿别忘了吃。”

    送来的衣物甚至还有内裤,是昨天洗了正好晒到院子里的,沈明绚耳朵一阵发烫,都不敢看她,“谢谢,你、你还要上班吧……不用管我的。”

    “……嗯好,”用耳朵听,声音已经体贴地走到门外,似乎染着一层暖意,“我做完饭再走,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朵朵那边说过了,她自己乖乖写作业,不会吵到你。”

    沈明绚头越埋越低,嗡声道:“好的。”

    卫生巾撕开,里面是成片单装,包装十分简陋,完全看不出厂家,沈明绚没有再看下去,她急切地抓来换上,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事情从发生到解决过于迅猛,她有点大脑缺氧,没有丝毫的勇气立刻去见席月,只能蔫蔫地换下脏衣服,又发了会呆,才鬼鬼祟祟地摸回房间。

    谁知打开门,看见床单整洁如新,还很贴心地垫了一条大毛巾……可怜的沈小狗双手捂脸,草草吞了片止痛药,决定先闭上眼睛短暂离开这个星球,她倒进被窝里,蜷成一小团。

    不知道是不是激素潜伏太久,终于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大反扑,把连日的燥热一同泄了下去,沈明绚蹭上枕头,做了个好梦。

    她久违地梦到德隆,还是一个冬天。

    应该是冬天吧,那是德隆久违的冷冬。

    女人裹着外套吃麻辣烫,一点都不在意这对哨兵来说太过刺激的滋味,反而享受其中,她比沈明绚的五官更舒朗,剑眉星目,留着不过耳的短发,不知跟谁打着电话。

    沈明绚下课后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天黑的早,校门口的小吃摊亮着一条街的灯,女人拍了拍身旁的小凳子,言简意赅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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