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3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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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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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不舒服?”

    大明宫内,顶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姜栖头发蓬乱,形若拔尸,挺坐在鸾榻之上。

    枝儿凑上前轻轻拭了拭姜栖的额头,又与叶儿交换了个眼神。兴许是有崔玉作例,枝儿难得大着胆子劝慰道:

    “夜里风大,殿下若要出门也该多披件衣裳才是。”

    昨夜的偷溜行动,姜栖做得很小心。奈何受到的冲击过大,回时忘了走去时钻过的狗洞,这才被起夜的枝儿发现,忙带人将浑身冰冷的姜栖给迎了回来。

    姜栖一言不发,目光在叶儿藏泥的指缝转了一圈,到底还是依着枝儿的手理好了行头。

    她这棵树便是这样,尽管可行的“狗洞”被人一一堵住,可她总会想方设法来宽慰自己。这一世较之前面三世,总归不是囚犯开局。即便依旧修不成人心,总也还有一世时光可供她玩乐。毕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树挪死人挪活。

    指靠着这份信念,姜栖总算是拖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国子监行去。

    此时日头并不算高,但街上行人却已乌央乌央连成了片。一来是好奇大周朝开天辟地绝无仅有尊贵无两的皇太女,二来……

    自然还得益于半月前发生在永兴坊那场暴打命官的余波了。

    这也难怪,薛步东是素有贤名的两朝元老,而她姜栖是臭名昭著以权弄人的皇太女。如今“贤官儿”下狱,那当街打人被关禁闭的皇太女却风风光光地打马过街,可想而知这等子事儿落到那自以通透的百姓嘴里能蹦出什么“好词儿”。

    枝儿干脆拉下竹帘,将一切纷扰都隔绝在外。她是有心开解,又恐嘴笨,只好求助着将目光投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叶儿。

    叶儿眼珠转转,心中衬着姜栖的面色,伸手斟了盏茶。

    “殿下今日怎恹恹的没有精气?国子监不是您盼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去处,怎么一夜不见就这般惫怠?”

    她自能看出姜栖意不在窗外的闲言碎语,如此问来还是想套姜栖昨晚独辟出去发生的事。

    姜栖掀掀眼帘,无视了叶儿眼底的探究。她接过茶盏,清新的气息触上舌尖。茶果真是个好东西,能驱散烦忧,也能清脑醒神。

    “我……”

    她刚要开口,便觉出自己身下这顶鸾车好像被什么似软若硬的东西砸中了。一股腥臭的气息顺着帘缝儿传了进来,车外混声大作。

    凭借多世逃亡经验,姜栖立马从榻上弹起。只是还没等她从后窗溜走,耳边却已收入一道熟悉的嗓音。

    “都说长安一寸地,关外一亩田。还得是咱京城百姓有实力,投壶都只用鸡子儿来砸,真乃神人也!”

    马鸣长嘶,一匹赤色的神骏势如破竹。惊慌逃窜的人群引得座上女子娇笑连连。红裙迎风摇曳,如同天边那团永不燃尽的烈阳。姜栖心脏急跳,脑中钻出千般景象,竟一把撸起裙摆跃下车朝着那人奔去。

    “小清子!”

    那声音低哑嘲哳,像是从喉咙硬生生扯出一般。沈清闻声看来,脸上还算余裕的笑意蓦然消失,英挺的眉目也现出转瞬即逝的锋厉。

    她翻身下马,麂皮长鞭用力甩在石砖,发出令人齿冷的脆响。沈清视线环视一周,才又带上些许笑容,只是言语中依旧带着奚落。

    “哟,这不是自称长安一霸的姜太女嘛。几日不见怎么这么怂了?!”

    沈清慢慢悠悠,纤细的指尖在车沿刮了一口,滑腻的蛋液淌过指节被肆意玩弄于股掌。

    “瞧瞧,还是老百姓兴致花。一颗鸡蛋……既能叫人饱腹也能叫人掉脸,更能唱得一出好戏,岂不是比那肮脏腥臭的铜板更有乐子?!”

    沈清扬起头,目光锁在人群中那道鬼祟身影。鞭如急影,一道人影带着惨叫同死狗般被拖至场中,挎在臂弯的那框鸡蛋尽数砸落,蛋液和着尘土裹了那人一身。

    “啧啧啧啧,这是谁啊?!”迈着莲步,沈清来到那人身前。绣着并蒂莲的鞋尖毫不留情地顶起头颅,露出藏在方帽下的锃光瓦亮的头顶。

    沈清嗤笑一声,将诸人惊诧收入眼底,语气愈发夸张:“这不是通宝殿的灵吉和尚么,什么风儿把您也吹来了?”

    她踢踢草框,脸上讽色更甚。

    “我就说那神佛难陪吧!可不是?!那青灯古佛哪里有红尘嚣嚣来得有趣儿?!怎么样?这鸡蛋比那香火可好玩多了吧?!”

    通宝殿不问朝政,对外一向中立公正。可如今薛青羊的贴身侍僧却现身闹市挑拨众人围攻当朝太女,这不得不让人细究其背后龃龉。

    毕竟,比起天性纨绔的天潢贵胄,人们显然更不能原谅蛊惑人心的高僧。别忘了,如今高坐在莲台替佛祖享受万民香火的人,名讳首字可是一个薛。

    灵吉此次出宫的确是奉了薛青羊的命令。

    薛家势大。稷家倒后,朝中文臣惶惶不安,有的投诚于吴后,有的则聚集在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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