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之中,一道白光如电,划破长空,径直向天牢的方向掠去。这方世界,新立的律法严明,首条便是针对穷凶极恶之徒,皆由专门的司役押送至南阳天牢,而最终的处决权,只归南戚一人所有。
南戚不慈悲,此举并非宽恕,不是救赎,那些人的下场只会有一个:他之所以将罪犯集中在一起,就是为了能亲自处决,以无数鲜血喂养吾悦,以杀戮,来补足他轻易缺失的精神力。
如此行径残忍至极,与世人眼中的魔头又有何异?不过,再残忍又如何呢?这世间,无人能撼动他分毫,亦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世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光明之下必有阴影,秘密与安脏终将掩埋在暗渊之下,无人能知晓这一切。世人只需知道,是他南戚,以一己之力,护得了天下安宁一方。
天牢之内,南戚站立如峰,眸色深邃如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他手中紧握的,是一把由白雾缠绕而成,形态奇异的断剑。细细观之,那剑身已然碎裂成无数片,只是由他腕间的吾悦,以莫测之力,将这些碎片强行编织,重构其形。
如此,也不算是完整的断剑,顶多算个碎剑。
南戚曾两次强入冥界,贰叁为救主子,一次断剑,一次碎剑。剑本有灵,而他手中的贰叁,破碎得再也生不出灵。
所以,那剑的灵识,实则是吾悦。而南戚之所以要养吾悦,也是因为贰叁,因为心中的愧意与不甘。
南阳之地,圣洁无垢,即便是这天牢,也不容沾染上丝毫污秽。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净无瑕的白,就似初雪轻轻覆盖在万物之上,欲将所有的罪恶与污浊深深掩埋。
无数自凡界而来的罪犯,被灵法栓住脖颈,便没了挣扎的可能。再有妖物灵怪,则更甚一步束缚住他们的四肢。实在是穷凶极恶之徒,则在这些基础上,封其灵力,闭其灵识。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如刀的狠意,随即娴熟剑起,剑光如龙,横扫而过,无差别的向着牢狱中的生灵斩去,剑锋所向,无人能逃。
南戚心中分明别无所想,可就是堵得慌。一次,一次,又一次!自那人死后,不知不觉间变得这般喜怒无常。什么呀,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分明无人敢惹他,是他不放过自己。
直至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剑刃猛然在一穿着富丽的女子跟前停下。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南戚难得冷静了下来,只待他确认,那人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撕裂空间而去,手指如铁钳般狠狠掐住了对方的脖颈,“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她的一丝灵力!”
当然,凡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他的一怒,那人挣扎着,脸色发白,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南戚对她可没有耐心,直接强行侵入那人灵识,找到了原因。
记忆太过久远,画面很是模糊,隐约可见一影:“你说我好看?”声音一出,南戚的心瞬间碎裂瓦解,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对啊,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那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那姐姐就告诉你,无论今后如何,只愿你永远这般嫣然。”那女子说完,在小女孩手心注了一束灵力。
小女孩满脸疑惑:“姐姐这是?”
“嗯~让我想想,它是仙女赐给你的眼泪,今后会为你化去一劫!”声音依旧温柔,却随着画面渐渐淡了去。
正当南戚忍不住还想探寻更多之时,画面却就此结束。
察觉到主人情绪起伏,吾悦实体重新化为黑线绳,一端系于他手腕,一端化为轻雾,继续清理着遍地狼藉。
什么仙女的眼泪,那不过是一丝单纯的灵力,并无任何护体之效。她为何要说那些话?是因为预知到了女孩未来会死在他的剑下,所以试图以这丝灵力救她一命?
真是狂妄至极!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为这一丝灵力而放过那女子?
心底的不甘快要将他淹没,可正要下手之际,内心竟是揪得生疼。南戚眼尾发红,就这样怔塄挣扎良久,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终是放开了手,那女子就这样无力的瘫倒在地。
说他可怜也好,说他可悲也罢,她的计谋得逞了,他终是没有杀那个女子。
昔日的小女孩长大了,日子竟是过去了这样久吗?
确实挺久了,久到,那副面容已然映不出脑海了。为何每次要对她彻底失望之时,又会给出一丝甜头,如此只是愈发加深了对他的折磨,终究是不肯放过他。
天牢深处,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渐渐淡去,满地血色很快被吾悦吸食殆尽,连同那些血肉尸骨一同消失无踪。
那抹背影格外阴沉,南戚颓然坐地,满身的暴戾与兴奋尽数平息,情绪难忍之下,眼神空洞而复杂,这一刻,痛苦与挣扎形容不了他。
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到了他的眼眸之中,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落寞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甘,而在这不甘之中,又隐隐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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