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人,狼吞虎咽着吃掉自己的模样。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告诉他们可以跟随自己去纺织卖衣,只要做出了权贵们追捧的「仙人衣」,不仅能活下来,还能赚到银钱,拯救自己的家人。
这是一道几乎毫无退路和质疑可言的单项题。
少年的孩童们有些已经懂事,有些甚至还在牙牙学语,被一批一批送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绣坊,等待他们的却不是越来越好的日子,而是一张冰凉的草席,和一张张狞笑的、陌生的嘴脸。
沈幸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解观枢,犹豫片刻才轻声问道:
“……阿福呢?”
后者瞬间了然他的未尽之语,回忆着稍微舒了口气:
“阿福应当未遭毒手。她被送往涧谷时身负重伤,阿梨为她做过检查,若有什么不对那个时候就会发现了。”
魏栖也道:
“而且从此地的荒废程度来看,这项不光彩的买卖已经终止了至少数年。第二任坊主上任时,只收十五岁以上孩子的规矩便已经被取消,若是还在做这等事,取消限制未免有些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般看来,金绣坊实际上经历了一场‘洗白’,”解观枢若有所思:
“只是不知道这场‘洗白’的发起者是谁,大概是灾祸已去,能庇佑他们的人消失,而金绣坊想要摆脱这些不光彩的历史,回归正道做普通的纺织生意。”
“那他们为何不将这里一把火烧了?”周锦玉面露不解:
“留在这,迟早会让人发现的吧。”
解观枢眉眼微垂,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保留下这里的理由。”
“无论是什么理由,做了就是做了,名权到手,他们难道想当好人了就能拍拍屁股当不存在吗,那些被利用的孩子就不无辜吗。而且如今想想……他们给云织娘娘画出这样的画倒也不意外了,”周锦玉咬了咬牙:
“本来就是个腌臢之地,画的自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解观枢深深皱眉:
“民间都说方青山是得到了云织娘娘的庇护,得到了「美人藤」,才能织出仙衣,如今看来,分明另有隐情。”
身侧的周锦玉摸了摸下巴:
“而且这美人藤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啊,它们惧怕沈公子的……药物,说明与罹鬼有关,再想想当初对仙人衣的描述,更是细思极恐。”
“又或许,云织娘娘确实存在,”一直没有出声的沈幸忽而开口:
“而「美人藤」正是出自他手。”
几人皆是一愣。
解观枢了然:
“你是说……有人借云织娘娘之名,给了方青山美人藤?”
“这听上去更像是一笔交易,”周锦麟若有所思:
“方青山能忽然做出这神奇的「仙人衣」,现在看来的确有些突然了。但如果当真如此,他们到底交易了什么呢。”
“而且,若非此次大火,”魏栖低声:
“这里的秘密恐怕再难叫人轻易发现了。”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生意,在南岭中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周锦玉深深皱起眉头:
“无论是去找「万事知」,还是在南岭中的大城区调查,都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这桩脏生意,只有人不信云织娘娘的人会说这是什么邪神。”
“但其实也有一种解法,”一旁的解观枢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如今想来,芳华原大灾之时,食不果腹,战争频乱,还能有闲钱去寻欢作乐的必定是权贵人家,这样的人家,一面做着腌臢之事,一面又要搏求清名在外的大有人在。以他们的手段与地位,大概不会允许有人将自己侮辱孩童之事传出什么风声,尤其是金绣坊本就借以纺织生意在外。”
魏栖神色十分古怪,像是想骂些什么,但出于某种原因忍住了,过了半晌才慢慢道:
“如此,金绣坊还能借由这个名头继续招入一无所知的孩子,而那些‘顾客’用自己的权势为他遮风挡雨,庇护他在地下不断发展,好一场惺惺相惜的交易。”
几人一面说着,一面顺着长廊走着,前方是一大片手脚架,已经废弃已久了。
“这里明显是在新建的时候被人强制叫停了,”解观枢远远看着:
“而且这里的陈设摆放都没有太大的打斗或者逃亡痕迹,就像是被随手丢在这里了,显然被暂停时还在进行着买卖,而且‘生意红火’。”
周锦玉有些迟疑:
“是谁叫停了这里的生意呢。以方青山他们的行径,这里越办越大,他们应当恨不得加班加点的扩大吧。”
还在分析着,几人忽而听到一声清脆的裂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魏栖面露异色,手腕上的一只墨色绳结断了,中间串的那颗珠子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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