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人呢。”
解观枢走上前去,挥袖散开丝线,撩动堆叠的纱帘,那巨大的壁画便由此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面容慈悲的女性,卧在彩云之间,长发舞动,美轮美奂的锦织随意遮挡光/裸的身躯,解观枢注意到她身上这件松松垮垮,似乎只是随意披着的白衣上正雕刻着藤蔓与花朵的形状,笔触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一手支脸,一手微微抬起,指间拾着一只金色的纺锤。分明该是慈眉善目的面容,却在这画中身姿与半遮半掩下描绘出几分娇柔妖娆的模样。
解观枢下意识开口:
“云织娘娘……?”
周锦玉瞪大了眼:
“你是说,这幅画画的是外面神庙里的那个神像?可,可谁会把神明画成这么……这么轻浮的模样,”她皱起眉来:
“我以前也听过东坞民间会有人信一位能够保佑子嗣的神,叫「赤叶送子神」,因为当地盛产一种形若襁褓的卷状植物,叫「包儿叶」,药用对孕妇很好,传说只要能找到赤色的包儿叶,就能得到送子神的保佑,子嗣平安不绝。那位赤叶送子神的画像就是一身半掩的赤色衣袍,怀抱婴孩,做喂养状,但一看便让人觉得温柔慈悲,不可亵渎,哪有这图……画得到真像那王婆子说的‘邪神’了。”
周锦麟也摇了摇头,怪道:
“听民间百姓的意思,家家户户做纺织丝绸生意的,都要拜这位云织娘娘,应当是万分敬重的,怎会用这种方式作画?”
沈幸忽然递来一叠两掌大小的纸,上面积着尘土,只是拿起来便扑簌簌的直落灰。
众人凑过去一瞧,是与墙壁上一样的画像,只是每张的笔触都略有些不同,也比墙壁上的那张画的更潦草些,看得出是有人进行过简化的。
周锦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
解观枢收回丝线,也觉得格外异样,垂眸思索着:
“从我们收到的消息来看……民间信云织娘娘,是从金绣坊开始的。方青山信奉云织娘娘,使金绣坊名声大噪,由此百姓开始争相模仿……而且你们看她的衣服,这红色的丝线,白色的花,像不像……”
沈幸了然:“仙人衣。”
魏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这幅画甚至有些像「仙人衣」的招子了。”
解观枢微微一愣:
“你是说……用这样的画像,让云织娘娘穿上仙人衣……从而吸引百姓去购买?”
周锦玉缩了缩头:
“不是说方青山很信仰云织娘娘吗,那金绣坊在这方面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谁会把自己信的神明画成这般不敬重的模样,拿来当衣服招子啊。”
魏栖在旁边的桌案上搜查着,忽然出声道:
“这里有个名单。”
众人凑了过去。
看得出这东西颇有些年岁,墨迹早已有些模糊不清了,解观枢微眯了眯眼辨认着:
“……刘诗,十三岁,子时,东厢房上一;秦木,十五岁,卯时,北厢房上四……柳云云,十五岁,天字房;若水,十五岁,天字房;若水,十五岁,天字房……这都是什么意思?”
“看上去像是金绣坊收留的那些孩子,”周锦玉也歪了歪脑袋:
“可不是说金绣坊只收十五岁的孩子吗,原来也会破格。而且他是不是记重了,还是他们隔段时间就换房间?这个若水怎么被记了好几次。”
“这里本看上去就像是住人的地方,这名单或许是指住在这里的孩子?”
周锦麟想了想,又怪道:
“可这时间后面的什么北厢房,东厢房的又是什么,难道是总体的名单,这些孩子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休息?”
“如果只是统计居住的名单,不应该把同一间房子的孩子记在一起吗,为什么是这么乱的记法。而且里面还有许多重复的名字,一点规律也没有,”解观枢微微皱眉:
“还有什么‘上一’……‘上四’,又是什么意思,楼层吗?”
“没准呢,”魏栖向不远处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望去:
“这后面的什么东厢房,北厢房的,看上去像是不同房间的名字,我们不如去找找看。”
角落里的沈幸忽而开口:“这里。”
几人凑了过去,就见墙角被木柜和被褥遮挡的地方正歪歪扭扭地刻着字和一些横横竖竖的线,字体都不相同,显然出自不同人之手:
「想阿妈」,「好累啊,绣不动了」,「姐姐还饿肚子吗」,「我会加油干的」
“似乎是当时住在这里的孩子刻的,”解观枢蹲下身轻轻抚摸过那些划痕:
“很浅的痕迹,似乎没用很大力。”
尚且稚嫩的字迹通过墙壁间窄窄的缝隙,穿过时光展露在外来者的眼前,似一场漫长而模糊的隔空对话。
周锦麟看着,眉眼间也显露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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