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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师哥,你想吃糖人吗?”
沈幸回头看来,灰雾色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空白:
“……?”
旁边的周怀玉很上道的迅速开口:
“他想。”
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包子酥饼八宝糖,和手里啃了一半的糖葫芦,补充道:
“我也想。”
解观枢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那位妇人:
“老板,糖人怎么卖?”
后者一下子笑开,热络的将小货架往这儿挪了挪:
“诶呀小姐好眼光,几位瞧瞧,我这儿的糖糕可是柳城一绝,除了糖人,就说这梅子糕……”
解观枢轻轻拍了下旁边周怀玉的背,声音很轻:
“去选,多选点。”
周怀玉咽了咽口水,更小小声问道:
“多少算多啊?”
“给你爹娘大哥二哥三姐一人买点。”
周怀玉抱着钱袋一脸肃穆的去了。
旁边的周锦玉已经和那妇人谈到城东刘四娘家新添了两个大外甥女了。
她余光撇见解观枢慢悠悠走来,笑嘻嘻的扯回了话题:
“唐姨姨,你知不知道金绣坊的一个传闻,说他们这次闹了火灾……是报应?真的假的啊?”
唐秀莲撇撇嘴道:
“什么报不报应的,说这种话的才是有报应呢,那金绣坊的初代坊主,方青山,你知不知道?那可是顶顶的大好人!”
周锦玉夸张地哇了一声:
“真的假的,他有多好?”
“十多年前那场大灾,你……诶哟,你恐怕不知道,我瞧你不到二十来岁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姑娘,你说不定都没出生呢,”唐秀莲摇着扇子道:
“那时候芳华原大灾,又是饥荒,又是水淹,到处是鬼,除了些有钱的贵人们,就不见哪里有块好地方的——就跟那传言里说的一模一样!我们柳城那时候也是个乡野村地,大伙没饭吃,就吃草,吃叶子,吃牛皮鞋,都吃完了,就吃人。街上到处是卖娃子的,还没有一捆菜梗贵……诶哟,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别又吓着你。”
妇人笑道:“那个时候,我也才十来岁呢,又怕又饿,我爹娘去的早,家里就我和两个弟妹,每天不敢出门,就怕被人掳去吃了……这方青山也是我们柳城的,家里原来是做生意的,长得也算相貌堂堂吧……”
解观枢在一旁听着,隔壁人家的老人时不时插上一句话,倒是叫她听到了一个不曾知晓的,关于金绣坊起源的故事。
数十年前,芳华原像预言中的那样发生大灾,百姓易子而食,街头巷尾到处是皮包骨头横陈的人,躺在地上像一包干瘪的骷髅架子,竟分不出是死是活。
柳城中一个青年人,名作方青山,是商户出生,祖辈都是养蚕卖丝布的,家中相比那些连树皮都啃光了的百姓,还算是有些积蓄。他看不得人们将那些无辜的孩子虐杀而食,便主动花钱买下了他们,收为弟子,养起来教他们纺织,让这些孩子帮他织布,而后拿去有钱人家卖。
若是普通织物,自然入不得贵人们的眼,但这方青山虽纺织手艺一般,却很有些头脑,他在家中传承的书籍里找到一种特殊的红色植物,名唤「美人藤」,与蚕丝编织在一起。这植物看上去虽没什么特别的,但极好生长,就如竹子一般,只要扎下一条根,就能源源不断长出一大片藤蔓,生命力惊人,还能开一种可以闪烁星点的白花。
做成衣物后,只要在衣角留下一点根系,用线穿着细小的灵石缝在四周,既不伤美观,又能让它存活至少五天,人穿上它,便能瞧见衣衫上缓慢开出一朵朵雪白的小花,有荧荧光点闪烁,如影如幻,就像是见到了仙人下凡一般,美丽异常。花瓣一片片落下后,不过太久便又能再生,如此往复,直到枯萎。有文人赐名为「仙人衣」。
如此精妙之物,自然大受贵人们的追捧,很快,方青山的仙人衣便打出了自己的名声,他拿着赚来的钱财带着弟子们离开柳城,在不远处更靠近南岭深林的地方建起了楼房,将弟子们分开培养,有的练纺织刺绣,有的练雕花贴金,但还是老规矩——只收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不限男女,前来拜师的孩子越来越多,这就是「金绣坊」建立的初形。
“靠着这「仙人衣」,金绣坊很快富裕起来,不光是南岭,就是其他地方也有了点关于‘仙衣’的传闻。不过,到了第二代坊主,美人藤的种子失窃,这仙人衣便也就失传了,真是可惜,”
唐秀莲啧啧感叹道:“不然,我高低得买上一件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叫「仙人衣」。”
解观枢若有所思,旁边的老人却冷哼一声,拽了拽她的袖子:
“你听她胡扯……哪来的什么「美人藤」,那方青山分明就是拜了邪神,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他信奉的那什么娘娘给他的邪物,也就你们这种不怕死的小年轻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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