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是自己听错。瞧见她错愕呆滞的表情，薛上阳认真的脸上浮现抹笑意，握住她肩膀的手慢慢落下，牵起她有些发烫的手，十指紧扣，“我们出去逛逛，给你买几件新衣裳”

    杨晔短暂迟疑，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供桌上的观音像。

    “等等”她叫住要把自己带走的薛上阳，“我去把这个放下”

    她摘走自己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放进边上的木盒，又回到蒲团前，虔诚的对着观音像叩拜。

    薛上阳看到她那一连串的动作，每一步都那样熟稔，每一下都那样规矩，“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额娘”杨晔回答。

    “老套，你都求什么”

    “求个心安，求个平静”

    “我听管家说你都在佛堂里带一整天，还不够平静？”薛上阳抱臂，要是让他待在这，别说一整天，就是一晃他都待不住。

    杨晔沉默着，眼里闪过心虚。最近的心里总是很乱，许多从前没出来的感情，或者说是从前还算平静的想法，现在都天花乱坠。好像当头的一场暴雨，浇得她喘不上气。说不出那些究竟是什么，但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以前是不同了。

    黄昏的暮霭落在两个人身上，薛上阳牵紧杨晔的手，和他的从容坦荡相比，杨晔倒是有几分谨慎。只亦步亦趋地跟住薛上阳。

    走过巷子的拐角，薛上阳带她去了家裁缝店。门口挂着几匹颜色鲜艳的绸缎，老板穿着件藏蓝色的长衣，刚来门口送走前一批客人。他似乎跟薛上阳很熟，只是余光看到他了，就急忙过来，脸上还堆起笑，惊喜问：“薛公子今天怎么来了？”

    薛上阳握住杨晔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和那老板讲：“我夫人，你这是有成衣的吧”

    老板这才瞧到旁边还有个人站着，从过来到现在一言不发，还把头低下，就像刻意要把自己的存在降低，不想被注意着。穿那么件素颜色又过时的长袄，再加上她的样子清瘦，不清楚的当真以为是和薛上阳一起来的小厮，或者司机。只是晓得了她身份，老板脸上立刻堆起笑，走到杨晔跟前，赔笑着，“是薛夫人啊，小的眼拙没把您给认出来，得罪，得罪了”

    “没关系”杨晔低声，她小幅度地摆了摆手。

    “夫人喜欢什么样式的？”老板一边走，一边走到柜台那，衣叉取下几件样式和成色都算极好的旗袍，“不是小的夸口，我这里衣服和款式那可都是最全的”

    生意人的嘴巴会说，讲到他自己那更是停不下来，杨晔也只是笑笑没多回答。

    视线扫过老板刚拿过来摆在桌上的两件缎面旗袍和一套粉白色的洋装裙，说实话，她除了在成婚那日穿过洋装之外，其他时候都只穿那几件淡颜色的长衣，从头到脚的套下，宽宽松松，也不用穿那些规矩的束衣和裹布。她真觉得那样的长衣穿起来其实就挺舒服，所以看到这些剪裁和样式都精细的旗袍，不免犹豫。

    薛上阳瞧出了杨晔的迟疑，以为她是看多才选不好。他亲自上阵，给挑了件玳瑁粉白色的缎面双绣玫瑰的旗袍，“试试”

    杨晔其实一直在看那件洋装裙，除了腰身有一圈绑带外，其他看起来似乎是要比那两件旗袍舒服。她正要说话，就看到薛上阳已经去把那件旗袍拿来，杨晔接过衣服，上下看了几眼，丝绢的衣服触料柔软，她微微拧起眉头，犹疑片刻后不确定的问：“当真要试试？”

    薛上阳满眼期待，“嗯，这颜色衬你”

    他是第一次带自己出来，现在又这样一副惊喜和期待的表情，杨晔不想扫他的兴，抱着衣服，无奈往那帘子后走。

    旗袍的面料柔软，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她纤瘦的腰身，盈盈一握之间尽显婀娜。领口又稍微敞开，露出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给她添上几分优雅和随性。杨晔转动身体，她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旗袍上的玫瑰花纹也随她的动作若能隐若现。

    她撩起帘子，薛上阳看到她出来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呆滞。发直的目光紧紧盯住杨晔，一刻也不愿意挪开。

    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很奇怪吗？”看到薛上阳这副呆愣样子，杨晔的心里不免紧张，询问的语气中也带着忐忑。

    “没”薛上阳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慌乱地抬起手，在自己头发上胡乱抓了几下，试图掩盖自己心里的波涛。他脸上又露出笑容，满是真诚和赞叹，他认真的说，“你很漂亮，很好看”

    话一出口，他的视线又忍不住在杨晔身上流转，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薛上阳递钱给老板，老板怎么都不肯收。薛上阳一笑，“那就记郑明账上，月底自己去他那里结账”

    老板反复道谢，一直送他们出门。直到车子开远，杨晔的视线无意间瞥过反光镜，看到老板还站在铺子门口挥手。

    杨晔转过头，看着在开车的薛上阳，试探问：“你跟这的老板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