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倒霉和晦气。
二十岁生辰的那天,她换了件素净的衣裳,布料是淡淡的月白色,没有复杂的绣纹,也没有华丽的配饰,只是简单的裹在身上。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那些在平日里也要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是那样沉重,于是,她在旁边准备绣花的帕子上裁了条边下来,用这条边将自己的头发拢起,额前的几缕碎发也被随意地垂在耳边。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贴身的丫鬟都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地穿过回廊,绕过母亲常去的花园,避开府里忙碌的下人和偶尔走过的嬷嬷。后宅的那道小门,门上的铜锁有些生锈,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打开。
小门打开的瞬间,胡同里吹过阵穿堂风。
走在人来人往的胡同,耳边充斥着许多热闹的声音。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毫无遮挡地晒在她身体,这阳光,和她在王府里看到的不同,王府里的天总是被那高耸的房顶和雕花的檐角给切割得支离破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房檐,在落到地下时就变得零碎冷清。即使走到花园,那些高大的树木和假山也会把阳光分割得斑驳,似乎连太阳都在被规矩和礼教束缚。
而此刻,她站在胡同里,头顶是一片宽阔的天空,温暖的阳光能完全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的包裹。她伸开手,让阳光尽可能的留在掌心,感受温度从指尖蔓延。走到胡同的尽头,那里有一颗老槐树。枝叶繁茂,树下摆着几张简陋的木凳,她走过去坐在那张凳子上,看见树冠中漏下的斑驳太阳,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那天下午,她把附近的几个胡同都走了一遍。胡同里变了许多,记忆里的小杂货店,而今已变成家气派的茶楼。门口还挂着崭新的招牌,从前元宵节和阿玛额娘一道放花灯的地方,现在也摆起许多的摊位,卖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
她走了好久,走过许多个地方,也看见自己在王府里这许多年都没遇到过的新鲜。直到她不经意的抬头,发现那夕阳就快要落下,远处的屋顶,几只鸽子在余晖里盘旋,她痴痴地盯着远处的那道余晖,直到眼睛都算了她才回神,沉默地走回胡同,打开那扇有些虚掩的小门。
“去哪了?”大哥背着手,突然出现在杨晔面前。他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光,阴影笼罩下来,让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出去走走”杨晔小声,可仔细听也能发现她声音里的紧张。
大哥没有回答,只是皱着没有,从头到脚地去将她今日的打扮给看个仔细,“你就这样出去了?”
他声音里是很明显的不满,眉头也皱得更紧,“穿成这样还敢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你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危险吗?”
杨晔抿了抿嘴,没有反驳,还把头落得更低了些,“阿兄对不起,我只想出去走走”
大哥叹气,背在身后的手松了松。他走过去,抬手落在杨晔头顶,“下次想要出门记得找两个下人陪着你,或者喊我和你二哥,外面太乱了,可别再一个人出去”
杨晔点了点头。
大哥又嘱咐,“快去收拾一下,额娘还在等你用晚膳,今天是你的生辰,别让额娘担心了”
“好”她应着。刚走去没两步又停下来,回来看向还没走的大哥。
捏紧袖口的手暴露出她现在心里的忐忑,杨晔犹豫的问:“阿兄,阿玛他”
“阿玛今早同从前的好友一道去了飞云山的僧庙,还没有回来,额娘念了一日的经书,刚才从佛堂出来”
她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只听见大哥在身后又说:“昭昭,外头要变天了”
“天不是早就变了吗?”她问。
“这次,或许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