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县地处西南,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是个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的小城。这日正是炎天暑月、酷热难耐之际,县城的菜市口却站满了人,个个不去寻树荫乘凉,反而抬起头向天上张望。
只见无垠晴空之下,悠悠白云之中,穿行着一阵硕大的阴影,路过众人头顶之时,那阴影便越来越大,像只展翅捕食的大雕,光临了一处防守薄弱的羊圈。
仙长的座驾真是气派!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江木泠的坐骑缓缓降落,落地之时,烟尘四起,让守候在此的各位百姓闻了一鼻子仙门尾气。
待尘埃落定,大雕的真面目便清晰地显露出来,百姓们看了,胸中一腔激荡的热血瞬间凉了大半。这就是朱县丞请来的仙门修士?骑着这样一只别致的鸟?
说是鸟,其实并非是活物,通体用铁片制成,在太阳底下粼粼生光,鸟喙上方嵌着两面圆形琉璃,权做铁鸟的眼睛,翅膀和尾巴上粘了十几根黑白相间的仙鹤羽毛,像是打架的时候被薅秃了似的,着实不甚美观。
江木泠从琉璃眼睛里看向众人,见他们一脸惊诧,显然是没有见过这样惊世骇俗的坐骑,便心满意足洋洋自得地从鸟腹上留的门上出来,等着人上前迎接。
但无一人上前。
如今修仙界时兴这样一句话,“坐骑是修士的第二张脸。”
第二张脸这样惨不忍睹,那想来第一张脸也不敢恭维。站在人群中,朱县丞担忧地想,看来这次来的人也是个二把刀,捉不住那偷孩子的黑心妖怪。
半个月前,通源县开始莫名其妙地丢孩子,一开始以为是被拍花子的偷走了,可后来却是每晚都丢,苦主家里门窗紧闭,没有人进出的痕迹。孩子的父母一过子时,便齐齐昏睡过去,人事不省,待到天亮睁开眼睛,孩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此奇案,官府一连查探了数日,毫无收获,甚至在每户有婴儿的家庭当中派了县衙的捕快坐镇也无济于事,纵然捕快们每日操练,身体健硕,也抵不住子夜突然涌上来的困意。
莫非是中了迷香?县令招来大夫为他们号脉,虽然虚弱了些,但都不是中药的脉象。
至此,便有流言霏霏,直说孩子其实是被狼妖叼走了,过一会儿又说是蛇妖卷走了、狐狸精抱走了,总之绝非人为。
朱县丞虽然自小识文断字,对山精妖怪之事并不迷信,但他往年间也曾见过跳大神驱鬼的仪式,一通折腾之后,他中了邪的三表叔,还真的又恢复正常了。
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他们该找些道门中人碰碰运气。
朱县丞准备把这条新路开辟给火烧眉毛的县太爷。
没等他古道热肠地为县尊雪中送炭,县尊却冷酷无情地祸水东引,并声色俱厉地让他立下军令状,责令七天之内破案,不然他每月这几两俸银,是休想再拿,只得回去继承他爹养的一百多头猪了。
朱猪相报何时了啊?!
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朱县丞这几天是东山找老道,西市访半仙,但四天过去他连妖怪的毛也没抓到一根,急得他心似滚油煎,就差把他老爹从坟里挖出来,求他老人家给阎王爷送点礼,派个勾魂鬼差,把那妖怪给收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和阎王爷说得上话。生前只知道养猪,身后也应该懂点鬼情事故了。
就在他有这等大逆不道想法的当晚,他去世多年的老爹为免阴宅不宁,立即显灵给他托梦,让他去找万象宗的修士求救,他老爹当年亲眼见过万象宗的弟子在邻县捉野猪妖。
不等朱老爹口若悬河地将那捉猪妖的场景描绘一番,朱县丞便两腿一蹬,惊醒过来。
求助仙门!他怎么没想到呢?当即披衣下床,饱蘸浓墨写了一封陈情之信,派信使送到万象宗辑事堂。
江木泠便在辑事堂的千罗壁上看到了来自通源县的捉妖委托。看过那请托之信,心中愤愤之情自不必说,待她眼风稍转,扫过最后的赎金数目,那涓涓流淌着的怜悯之意立时化作一团熊熊的正义火焰,燎得她当即接下任务,跳上铁鸟,乘风向通源县而去。
五千两银子,换做上品灵石足足有一百块!若不是她来得巧,这等赚钱的好任务能轮到她吗?早被蝗虫似的师弟师妹抢走了。
不过她并没比一贫如洗的其余师兄师妹强到哪里去,也是穷得叮当乱响,不然怎会骑着那只秃尾巴铁鸟出行,早去万兽山聘个坐骑回来。
但虽说是穷,她也十分有骨气地不让大师兄替她聘坐骑,只是整日追在食风饮露的仙鹤屁股后面,捡它们掉下来的羽毛,将这些羽毛攒起来,随后粘在自己打造的杰作身上。铁鸟里面嵌一枚聚灵符,仙鹤羽毛上的微弱灵力被符箓汇集起来,笨重的铁鸟便也有了翱翔九霄的机遇。
趁朱县丞晃神的功夫,江木泠已然把她的得意之作收到了乾坤袋里,在众人犹疑不定的目光中,环视一周,一眼叨住了穿红挂绿的他。
打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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