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6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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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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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纱,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扫了过来。

    “怎得这么不懂事?”  郑阎声调猛地拔高,“我这酒杯要空了,都不知道来添酒?”随后,他目光一斜,转到时戬身上:“依我看啊,这侯府的下人可得再多调教调教,这般疏忽,也有失侯爷体面不是?”

    时戬不紧不慢地饮酒,神色未变。时琛却霎时间敛了笑意,一双狭长的双眼紧盯郑阎。他头也未回,向闻礼之所在的方位一招手,示意应允他过去。

    闻礼之心尖一颤。

    他轻咬舌尖,脸上迅速挂上谦卑恭顺的表情。闻礼之起身,身形微微下躬,脊背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脚步不疾不徐。刚行至郑阎身边跪下,一双肥厚的手掌便重重拍在闻礼之肩上。

    闻礼之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指尖微顿,面上仍不动声色。酒壶稳稳倾斜,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一滴未洒。

    郑阎却不依不饶,故意晃动手腕,杯中的酒泼洒而出。烫过的酒液溅在闻礼之手背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来。

    “哎呀,手抖了?”郑阎故作惊讶,眼底却满是恶意,“新来奴仆还是太生疏,怎么连杯酒都端不稳?”

    闻礼之垂下眸子,淡淡抽回手,目光平静如水:“郑大人教训的是。”

    郑阎见他这般反应,愈发得意,竟伸手去捏他下巴:“这小厮当真是有趣。来,给本官笑一个——”

    “郑大人。”裴霄雪忽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郑阎的动作猛地僵住。

    “酒洒了。”裴霄雪淡淡道,目光扫过闻礼之烫伤的手背,又缓缓移开。

    郑阎脸色一僵,讪讪收回手:“裴相说的是,下官失礼了。”

    林逢春立刻打圆场,笑着举杯:“今日是为郑大人接风,莫因小事坏了兴致。来,喝酒喝酒!”

    众人附和着举杯,气氛重新热络起来,仿佛方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闻礼之低垂着头继续斟酒,却在郑阎抬手时,猛然僵住——

    那块悬在郑阎腰间的青玉貔貅,他认得。

    那是父亲闻岳的玉佩。

    十年前父亲四十寿辰,江南玉雕大师特意打造这块玉佩以作贺礼,貔貅口中含着的金珠会随动作轻响,此刻却在郑阎腰间沉默如死。

    最刺目的是玉貔貅左爪处一道极细的裂纹,那是闻礼之少年时调皮摆弄,不小心碰裂的。当时他害怕极了,父亲却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只当是貔貅为他挡灾。

    父亲从不离身的玉佩在抄家后应被官府收缴,怎么会在郑阎手里?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风雪天。官兵破门而入,寒光闪烁的利刃晃得人眼昏,父亲被粗暴地推倒在地,却又挣扎着半跪起身,在一片混乱与喧嚣中,和他隔着层层人影对视一眼。

    “闻家从未有叛国之心!!”父亲声嘶力竭地喊着,眼神却哀戚地看着闻礼之。那一眼如寒夜里燃烧的冷焰,像是在向他传递——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那一眼,已如烙印,刻在闻礼之心神。

    闻礼之稳了稳心绪。

    除非……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酒壶突然倾斜,琼浆泼洒在郑阎袍角。

    闻礼之跪地擦拭时,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貔貅爪间裂纹。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父亲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却在仇人腰间。

    郑阎踹开他时,玉佩翻转间露出底部新刻的“盐运司监制”字样。

    郑阎。闻礼之咀嚼着这个名字。他不光抢走了玉佩,还篡改它的来历!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像毒蛇吐信。

    耳边嗡嗡作响,闻礼之仿佛又听见抄家那夜众人的哭喊。

    郑阎得意的嘴脸在眼前晃动,那肥厚的手指正摩挲着本该属于闻家的玉佩。

    愤怒如沸水翻涌,烧得他眼眶发烫。但下一秒,他狠狠咬住舌尖。

    冷静。必须冷静。

    闻礼之强迫自己深呼吸。在侯府这座牢笼里,能接触到权利核心、能被他攀靠的,只有一人。

    时琛。

    那个折辱他、折磨他的小侯爷。此刻正端坐着,与裴霄雪谈笑风生。

    要翻案,要复仇,时琛是他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能利用的人。

    哪怕要继续忍受折辱。哪怕要亲手将把柄递到时琛手里。

    这是唯一的路。

    他缓缓收紧手指,在掌心掐出四道月牙形的血痕。

    父亲……再等等我。

    华灯高照,宴会已至高潮。丝竹管弦之音慷慨激昂,酒香与佳肴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时琛手持酒杯,笑容越发僵硬,内心的厌烦情绪越发要满溢出来。宴会上的虚与委蛇几乎耗尽他的耐心,他只觉太阳穴突突之跳,胃里也一阵翻涌。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新一轮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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