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后，祁夏的第一感觉是冷。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仿佛整个人被浸入冰水。他试图活动手指，却发现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红色纹路已经覆盖了整条手臂，并且正在向胸口蔓延。更可怕的是，被覆盖的部分呈现出半透明状态，能清晰看到皮肤下流动的数据流。

    "祁冬？"他的声音在纯白空间中产生奇异的回声。

    没有回应。

    圆形房间空旷得令人心慌，唯一的物体是中央悬浮的蓝色立方体。它缓慢旋转着，表面浮现又消失着复杂的符文。祁夏踉跄着向它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冬冬！"他改用小时候的称呼，声音因恐慌而变调。

    蓝色立方体突然闪烁了一下。

    "哥......"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虚弱但清晰。祁夏猛地转身，却看不到任何人。

    "我在......这里......"

    这次声源明确来自立方体。祁夏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差点撞上它。近距离观察，立方体内部似乎有某种液体在流动，偶尔形成类似人脸的轮廓。

    "祁冬？"他颤抖着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犹豫了，"你这是......"

    "我的......核心......"立方体中的声音确实属于祁冬，只是少了些人类气息，多了几分电子音质感，"系统......重置时......我只能......退回这里......"

    祁夏的喉咙发紧。面前的蓝色立方体就是祁冬的意识核心？那他的身体呢？

    仿佛读到他想法般，立方体左侧的地面突然滑开，一个透明培养舱升起。里面漂浮着的正是祁冬的身体——胸口的伤已经愈合，但整个人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和祁夏被侵蚀的部分一模一样。

    "不......"祁夏扑向培养舱，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舱内的祁冬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只是眉头还微微皱着，仿佛在忍受痛苦。

    "暂时......安全......"立方体中的祁冬说，"哥......你的状态......"

    祁夏低头看自己正在数据化的右半身，苦笑："不太好。"他转向立方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种转化吗？"

    立方体沉默片刻，然后整个房间突然变暗。墙壁上投射出无数全息画面，有些清晰有些模糊，但内容惊人地一致——全是祁夏和祁冬在不同场景下的影像。

    年幼的他们在医院病房里下棋；少年时期的祁冬被绑在实验台上，而玻璃后的祁夏疯狂拍打隔离窗；成年的祁夏坐在电脑前编写代码，屏幕上赫然是《无尽梦魇》的架构图......

    "这是......"祁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更多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确实参与了游戏设计，但并非自愿——那是"方舟计划"的一部分，他们需要利用他的大脑作为"亲情模块"的模板。

    "我们......是钥匙......"立方体中的祁冬说，"系统需要......情感代码......完成方舟......"

    一段特别清晰的记忆突然浮现：祁夏发现"方舟计划"的真正目的是收集人类情感样本，制造足以以假乱真的数字意识体。而他和祁冬，因为罕见的神经同步率，成为完美的模板来源。

    "所以他们清除我的记忆，把你变成BOSS......"祁夏喃喃自语，"都是为了创造完美的人工情感？"

    立方体闪烁了一下表示肯定。

    墙上的画面突然切换到实时监控——外面的世界正在加速崩解。建筑、街道、甚至天空都像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露出后面虚无的黑暗。少数仍在挣扎的玩家被红色光束标记，然后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消失。

    【世界重构进度：73%】

    【异常目标定位中......】

    系统的机械女声在白色房间内响起，冷酷得不带一丝情感。

    "没时间了......"祁夏转向立方体，"怎样才能阻止这一切？"

    "彩虹桥......"祁冬的声音变得更虚弱，"哥的......协议......"

    彩虹桥协议！祁夏想起来了，那是他当年偷偷植入系统的后门程序，本意是给祁冬留一条逃生通道。但具体怎么激活它？

    立方体突然剧烈闪烁起来，表面浮现出一串快速滚动的代码。祁夏下意识地伸手触碰，指尖传来轻微的电流感。刹那间，大量信息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祁冬的核心代码，也是系统最原始的"情感模块"基础。混乱却美丽，像是一首用数学语言写就的情诗。祁夏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或者说，祁冬意识中关于他的一切记忆和情感。

    "你在......共享记忆......"祁夏震惊地意识到。随着代码传输，他右半身的数据化竟然开始减缓，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