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礼这次学聪明了,直接伸手接过枣糕。他细细咀嚼着,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在许府,韶容也是这般,总爱抢他手里的点心。
那边的韶容却已拿起那几张染了墨的宣纸,对着正午阳光仔细端详。
“韶容褪去中衣,跪于堂前……”他低声念道,尾音拖得极长。
东方礼一口枣糕噎在喉间,顿时上不来也下不去。
“咳咳咳……”他猛灌了整杯茶,才勉强顺下去,眼角都呛出了泪花。
韶容好整以暇地晃着手中宣纸,眼中闪着促狭的光:“陛下不如解释解释,这莫不是……”他故意顿了顿,“给臣写的史传?”
“你、你不是喜欢周瑜吗?”东方礼急中生智,“朕这是给你个同名的机会。”
话一出口,东方礼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都什么跟什么!
堂堂天子,竟被臣子逼得语无伦次。
韶容闻言挑眉,慢条斯理地将宣纸折好塞入袖中:“那臣就笑纳了。”
他俯身凑近:“待臣回去细细研读,看看陛下还给臣安排了什么‘好戏’。”
东方礼耳根发烫,正要反驳,却见韶容已直起身来,正色道:“陛下,臣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这突如其来的正经让东方礼一怔:“何事?”
“臣想请陛下……”韶容目光灼灼,“亲临明日的太傅葬礼。”
东方礼指尖一颤。
他当然明白韶容此话何意,这是要他当众表态,是要他在满朝文武面前,为韶容与太傅的恩怨做个了断。
“好。”东方礼听见自己说。
“臣,谢陛下恩典。”韶容躬身告退。
东方礼看着还未吃完的枣糕,胸口发闷。
他原以为那人是特地来给他送吃食的,结果只是为了好开口请他去太傅葬礼。
殿门关上的轻响在寂静的紫宸殿内格外清晰。东方礼闭眼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将案几上的奏折尽数扫落。
“哗啦——”
侯在殿外的陈桓听到动静慌忙进来,只见满地狼藉中,东方礼的靴尖正狠狠碾碎那块枣糕。
“滚出去。”帝王轻声道。
陈桓战战兢兢地退下,关门时瞥见东方礼站在窗前的身影。
宫道上,韶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那本改编过的《吴书》。不得不说,东方礼虽比不过自己,但到底是太学第二。文笔确实了得,有些地方甚至在原文基础上添了几笔,反倒更显精妙。
“周瑜打韶容……”韶容轻笑着翻开下一页,却见纸上赫然写着:
怎么不给他打死算了。
“……”
韶容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本就是为了送枣糕而来,在许府时就是鬼使神差。为了不让东方礼起疑,才顺口提了句“太傅葬礼”。这戏文本是意外之喜,却不想……
宫道上路过的宫人纷纷低头疾走,谁也不敢多看这位大都督一眼。韶容向来最重颜面,知道站在这里就是给人看笑话。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继续往宫门外走去。
只是那攥着书页的指节已然发白,眼底的寒意更是冻得三尺开外的宫娥都打了个哆嗦。
“好,很好。”韶容在心底冷笑,“春猎不打得你东方礼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姓韶。”
自己好心好意的来给他送枣糕,在许府还想着他是不是饿肚子了,结果这人居然想让周瑜打死自己!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宫门,绛紫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守门的侍卫只见大都督面色如常,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背影透着一股子杀气,活像是要上阵杀敌。
太傅的葬礼并未在太傅府操办,而是选在了宫中的宝华殿。
一来太傅身为三朝元老,在宫中行葬礼更显天恩浩荡。
二来……便是因为韶容。他要守着当年太傅“此生不得踏入我箫府半步”的誓言,说什么也不能违背。
若真在太傅府办丧事,他这个相当于亲儿子的人却进不得门,成何体统?
韶容踏入宝华殿时,东方礼已跪在蒲团上为太傅上香。
虽是天子之尊,面对昔日恩师,膝盖还是要弯的。
韶容想起那句“怎么不给他打死算了”,又见眼前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索性一个白眼翻过去。
“?”东方礼险些气笑。自己还没计较他利用自己的事,这人倒先摆起脸色来了?
行完三拜九叩之礼,东方礼缓缓起身。
韶容正望着面前那具金丝楠木棺椁出神,丝毫未觉帝王已停在身侧。
“爱卿在看什么?”东方礼冷冷开口。
“在看……”韶容目光未移,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父亲。”
这个称呼让东方礼心头一震。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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